第六讲 空无可偏,障同时断
十五刹那八人地
画图时刻又开始了,这里几乎都是表格。几乎只有将图画出来,大家才能懂,所以还是用了画图方式。现在所写的是小乘阿罗汉的四种果位。
这四个果位,实际的证道最后就只是刹那刹那之间。这“刹那”就是佛经中常说的“微尘数刹那”、“一刹那遍尘数刹”、“刹那出、刹那入”的那个“刹那”,时间就是那么短。阿罗汉证果,有的往往就是一个祈祷之间;有的阿罗汉便是在即将躺下睡觉时,头一触枕头就证果了;有的阿罗汉脚一触地穿鞋,就证果了。为什么常常用“刹那”来说明阿罗汉证果的过程呢?这与他们证果的性质有关。
我们看这张表(见表6-1 小乘四果阿罗汉),初果,二果,三果,四果。我们这里只对初果做详细说明,二、三、四果的基本规律与初果一样。
初果要分成初果向和初果,也可说初果向是阿罗汉的初地,初果是阿罗汉的第二地。所以提出菩萨十地的概念,是来源于阿罗汉果位的次第。原始的论典中,将阿罗汉的四果称为八地,初果向是一地,初果是二地。那么初果向是怎样一个证道过程呢?他们是严格按照释迦牟尼佛所说的苦、集、灭、道这个过程进行推进的。
首先,他们会思维苦,所用的方法是对无常、无我的教义进行推衍,思维过程中产生对世间的厌离,对于苦他们就不会再去执著了。苦是无常性、无我性:无常性说到根本就是变异,它没有一刹那的停留;无我性就是无法去驾驭,变化的过程不是自我能驾驭的,不去驾驭的心理基础产生出离法执的势力。
说起来简单,实际思维和契入这种正见过程的心态,是我们正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因为只有放舍世间的颠倒情绪,才会真实来认识、思维我们的生存和个人无常、无我的状态。比如说情感的无常,我们所住房子的无常——十年以后看起来是旧了,但这个旧是从哪里来的?从第一天看到,到第二天就已经有一个旧的过程了,因为我们平时没有正常地去思维它,所以认为它好像是不变的,而事实是变的。所有的水流花谢,太阳东升西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贯穿着无常的规律。而无我是无常的另外一番定义,不只是在变异,尤其是自己无法如愿地驾驭。
对这两个法义的思维贯穿了整个苦、集、灭、道:
“苦”,为什么思维到世间是苦这个结果?因为无常、无我。
到了“集”的阶段,使用的修行方式还是在思维无常和无我。思维无常和无我的第二阶段,得到了一个结论:苦是因为因缘的集聚。拿到任何一个具体的事件中,都是因缘的集聚产生“苦”。
当无常、无我思维到集的时候,按照佛早年给予的四谛教育,就要思维“灭”了,因为只有寂灭,才能让因缘不产生如上的集聚,不产生以前的痛苦和烦恼。
那么苦的解决之“道”呢?佛告诉说,就是寂灭、涅槃。所以早期对于“智慧”的诠释就是“涅槃”。在《大毗婆沙论》中,当时将涅槃说成是智慧。五种根,《大毗婆沙论》里面说其中有智慧根,但是在后面的诠释中,一再指向就是涅槃,涅槃才是阿罗汉所承认的智慧,不涅槃不能被认为是智慧。只有寂灭才能解决苦和集的问题,整个趣向于寂灭的过程就是“道”。
当行者在思维苦,获得无常、无我的直接心理体验的时候,思维发生了如下几个变化:
苦法忍是首先产生的第一心,苦法智是第二心,苦类忍是第三心,苦类智是第四心。正念会像潮水一样沿着这个顺序往下面去。然后集法忍、集法智、集类忍、集类智,就产生第二种四念心;再次是灭法忍、灭法智、灭类忍、灭类智,产生第三种四念心;最后到道法忍、道法智、道类忍、道类智。等到苦、集、灭、道全过程的思维和修为完成了,全部加起来是十六念心。这十六念心,只有在最后产生“初果”证悟的时候,这十六念心才能顺利地完成。
没有证初地的人,都是因为在这个思维过程中被卡住,推动不下去了;如果顺利地进行到道类忍的时候,就登入初地。“八人”实际就是“八忍”——苦法忍、集法忍、灭法忍、道法忍、苦类忍、集类忍、灭类忍、道类忍,“八人地”就是“八忍位”。
实际上,道类智与另外一个部分是重合的。
这里的初果其实相当于菩萨的第二地,第二地又是用苦、集、灭、道的方式来修行,第二地的第一念心跟第一地的道类智是同样的一念。分开来说,前面这一半逐渐成熟,契入二地的第一念心,但还会在道类智这个地方停留,它们两念合成一念,它是初地里面最后一念的结尾部分,也是二地最初一念的开头部分,实际两念是同一时间的一念。也就是说,如果到了道类智这个部分,就已经证初果了,道类忍还是八人地。就是差一点,差一点的这个地方就是“八人地”。
为什么用小乘四果阿罗汉的“八人地”来譬喻初地的菩萨呢?二者之间有关系。
这张表格(表6-2 以小乘为基点的大乘十地对照表),是整个《入中论》的道次第。首先看表格的位次:初(发)心、资粮(道)、加行(道)、一地到十地,最后是佛果。位次下面的方框里有“与小乘相应的位次”的文字说明。
这张表格是用对比小乘的方法来讲中观的果位,如果不用小乘的修行与果位作比较,中观的位次还没办法说,相当于没有参照系。从一地到六地的整个过程,在断俱生烦恼的这一部分,跟我们对身体的执著有关系的烦恼断除的全过程,都是用小乘的果位做譬喻。比如在初地的时候用初果向作比较,到第二地的时候就用初果来比,等等。表格中“与小乘相应的位次”,与小乘为什么有相应的部分呢?基于小乘学大乘。
人我、法我与烦恼、所知二障的关系
中观的道次第可参看这张图。
无我←公理:内道共许有我为苦,无我为乐。宗教应灭“苦”。
从基础上来说,首先的入道,“无我”是内道共许的,凭着什么资本才能入道呢?就是无我。有了“无我”的成就,才能称为一个入道的人,所以内道小乘和内道大乘的基本条件都是无我。因为有我就是苦,无我才有“安乐”。
对于应化在世间的佛教来说,它的基本目标,第一个是灭苦,核心目标不是改变其他的东西,它要改变的就是“苦”。
“我”就是心
无我的文章是从“我”开始做起。
虽然佛教是心法,但是对于心法所有的定义,最终将“心”从概念上来说都归纳为“我”。有人说“我喜欢你”、“我讨厌他”、“我打赢了”、“我打败了”,这个“我”指的是什么呢?他不说“我的拳头打败了他”、“我的衣服打败了他”或者“我的棍子打败了他”,获得成果的人实际上指的就是心。所以在中观,不会将这个“我”诠释得太复杂,从根本的义理上说,中观不承认自证分、阿赖耶识或者圆成实,“第七识、第八识……”是不允许来这样谈的。我就是一个心。
打个现代的比方,就像苹果电脑比PC机简化很多操作层次一样,中观是使用一个如苹果电脑般比较原始不分化的概念,来诠释“我”这个问题。为什么呢?因为六、七、八识是所谓的从浅处到中间、到更深的心,是紧密连贯在一起的。犹如解套,如果你能解一个结,一定是打开了三个套,它们是一体的关系。虽然有深浅的区别,但从修行的角度来说,只要解决比较浅的这个心的问题就可以了,不用去追究圆成实、依他起性、自证分和阿赖耶识的问题,那些问题都被捆绑在“心”这个简单的问题中了。“简化”是中观的核心方式。
但再怎么简化,这个“我”还是有不同的诠释方法。
我“行”(行无常),我“无”(法无我),我“静”(涅槃静)。
首先,“行”所对应的是诸行无常。其次,“无”所对应的是诸法无我。最后,“静”所对应的是涅槃寂静。这是小乘和大乘都遵守的三法印。
为什么后来小乘二十个派别都出来了,但是法师走上讲台首先要表达自己的主张是“无我”,才能继续往下说?因为法印摆在这里,就是说,有个公章在这里,你讲的义理符不符合这个公章?符不符合佛教的集体标准?集体标准有个基本规则在这里,对小乘和对大乘,佛说的基本规则是一样的:诸行无常是第一个法印,诸法无我是第二个法印,涅槃寂静是第三个法印。
我和外境、心和外境,在佛经里说来说去,指的都是“我”的问题。不管是我执著还是我被执著,都是“我”的问题。第二个也是“我”的问题,第三个也是“我”的问题。那么无我就被诠释成这样的三部分:“我”是无常的,“我”是无我的,“我”是寂静的。也可以说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人无我与法无我
到这一部分,再往下分,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三个法印就逐渐被解开。因为有烦恼,我们就拿大烦恼将它分类。
中观以外的有些宗派说:跟外境有关的部分是所知障——法我;跟身心有关的部分是烦恼障——人我。这是中观以外宗派的分法。但月称论师改变了这种说法:
“我”定义分二。“人我”:以蕴界烦恼为主的执著,这既是“人我”,其性质也属于支分的“法我”;“法我”:执著所知障及习气为主的执著,有“支分法我”与“总的法我”的区别,不过,支分的人我与支分的法我,所合成的便是法我的整体。
与所有烦恼、分别念头、执著有关的事,都是烦恼障,都是“人我”。不是有个词叫“人我是非”吗?“人我是非”里的“人我”就是这个“人我”,这是借用佛教的词。那么“法我”指的是什么呢?中观这一派认为“法我”是推动生起“人我”执著的一种习性。
现前执著的都是人我的部分,叫做“人我是非”。但是习气呢?习气就是执“法”。现在“执法”和“人我是非”这两个词用得很普遍,其实是源于这里。将这个“我”用成了现在烦恼的、现在执著的,都是人我;宿世带来的久远的微细习性那一部分,才称作法我。
有了人我、法我之后,就有人无我、法无我。简单说,没了烦恼是人无我,没了习气是法无我。所有烦恼执著的部分,如果空掉就称为人无我。所以人无我通常指的就是小乘人能证悟的果位,包括阿罗汉所证的四果八地。所谓法无我,大致指的是菩萨地所解决的问题。这当然不太准确,但可以有个大致理解。所以菩萨的证悟,既解决了直接的烦恼部分,也解决了间接的烦恼之习性的部分。
这是我们前面画的图(图4-2 两个障碍(烦恼障、所知障同时断的关系)),从凡夫到佛,到佛这里称为总的法无我,全部都修行彻底了。
总的法无我中分成了两个部分:现前的烦恼部分的空性称为人无我,潜在的所知障及习气部分的空性称为法无我。我们用中间这条线来代表总的法无我,用上面的线条来代表支分人无我。支分的人无我和支分的法无我就成为一个现前、一个深藏的两部分。但这两部分,尤其是支分的人无我部分,在月称论师对断烦恼的判定下,这个支分的人无我绝不能只称为人无我,因为它是法无我的一部分。这里暂时从表格上理解,到后面再融会贯通。
支分的人无我也是法无我的一部分,这就带来一个结果。月称论师认为:阿罗汉断除的不仅是人我执著,他们也断除了一部分法我执著,获得了法无我空性的证悟(即阿罗汉也证法无我)。
这个论断有些颠覆传统,因为在月称论师之前,很多论师认为阿罗汉的修行解决的就是五蕴问题,解决的是现前的烦恼问题,那么支分的人无我就解释为所有的人无我,没有“总分”和“支分”的问题。只有中观师分了一个总和支的结构。这样分开以后,总的法无我里面有支分的法无我和支分的人无我,支分的人无我是法无我的一部分。产生这个理解颇有好处。
蕴界处与身心境的对执关系
我们再来看第三讲所说的蕴、界、处的关系。
身、心和境的关系,前面只说到了一部分,这里必须要用到佛教“蕴”、“界”、“处”这几个名相来说明。“蕴”所指的是心执著有身体,“处”指身体执著有外境,“界”所确定的就是心执著外境是实有的。这里有些什么关系呢?
在前面我们反复强调:实际上,心执著有色、受、想、行、识五蕴的身体,比如看起来身体是有的,色是有的。因为我有眼球,我眼睛能看到。表面看是这样,但佛教的这些概念,尤其是到大乘以后,认为它们都是心法。整个身体都是心法了,那么色也是心法了;身执著有外境,大乘佛法认为外境也是心法;执著有外境时,外境是存在的,那么执著的过程是心法——感觉外境真正的有了,然后又产生了一个“外境是存在”的概念,概念的产生也是心法。都是基于前面的心法才奠定了后面的心法。
首先确立了外境是有的,然后再一执著,真有了。就像立了一个靶子的概念在这里,然后突然一看,真的有个靶子!靶子是自己的心立的,突然发现有靶子也是心立的。所以因明学里面有个专有名词叫“有境”(我们不通过因明的这个词就无法理解这个外境),认为“境是真实存在的”,对“境”的一个判断结果。“有境”更是心法。都是心法,但还是形成了蕴、界、处这些关系。
所谓蕴,即心执著身是有的。
所谓“处”呢?身执著有外境,以眼、耳、鼻、舌、身、意,执著色、声、香、味、触、法,就有眼睛见到了色、耳朵听到了声音等。色、声、香、味、触、法这几个部分都是执著有外境才产生的结论,它们以及眼、耳、鼻、舌、身、意,都称为处,合称为十二处。
“有境”的所有部分称为“十八界”,“界”就是“界分”,众生心、色俱迷,所以开为“十八界”,但事实也就是心法。既然这些都是心法了,后面的就好理解了。
分有三法印,不分我即常
(详见图 6-1 人我、法我与烦恼、所知二障关系图)。
行无常,法无我,涅槃静。分则为外,有界别故;合则为内,无界别故。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如果分开,就是分成内和外进行区别。这三个法印有专门指不分开的,也有专门指分开的。“内”是指不分开的“习气”部分,“外”是指分开的“烦恼”部分。那么表现成什么呢?
一、合则为内
行:无自体因果链;法:本空而假名暂有;槃:自性本然寂静,光明会遇。
习气的部分是这样表现的,对内的“不分”来说,它是一个无我,这是一个根本的东西,自己的这个“我”,不确立他有什么形象,因为无自体的缘故,这个法是无我的。
那么“诸行无常”呢?是内在习气的延续,无自体的法的延续,并无延续可得,故无“行”法,此无行法即是无我法的当体;
“涅槃寂静”,所有的习气都是寂静的,没有实体,都是空性的,与前无我、无常无别。
这是我们用内在的方式来理解三法印,这样三法印就是一体,或说是一体的几面。
无我就是无常,为什么呢?因为虽然在流转和变化,但是没有自体的流转和变化,都没有发生过的流转和变化,它们是两个吗?根本不是两个。它没有任何实体发生过,就是一个功用在运转,所谓无常的每一个分子、每一个单位,都是没有自体的,所有的事物都没有自体、不停地在运转——这个“无”也在运转,那个“无”也在运转,所有运转的事物都是“无”,所以表面上看是无常,一个一个都在变,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事实上有变化吗?没变化。这是一种规律存在着,但没有实质的任何变化。
不仅无常和无我是一体的,它和涅槃也是一体的——它有功能而没有实体,但它是寂静的。它永远在运转,也可以说永远没有运转——规则在运转,潜在的必要性在运转,但它就像是一个虚数,没有发生过。就像梦里面在运转,但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你说它运转了吗?就像梦中前天借债、后天还债这个关系一样,事实上“债”的这个事件从来没有运转过。
但我们要确定这个规律,所说的诸行无常的“相续性”指的就是这种规律。这个规律极其重要,如果能恰当地理解了它,证悟就离我们不远了。这个规律在唯识宗有个单独的名词,叫做“心不相应行”,也用“相续”这个词来给它定义。
阿姜查尊者对这个事件的理解,用一句话说得很透,叫做“静止的流水”。确实是无常、总在变,但它没有动,这就是大乘的奥妙之处啊!
有禅师说: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走,桥流水不流。
我们可以在口头上说这个话,但要想理解,这个道理就是无常即是无我、无常即是涅槃的道理,三法印之间互为一体。这只是在大乘佛法中才具有啊!
二、分则为外
行:无常,是生灭法;法:无我,难以驾驭;槃:寂静,受寂灭乐。
我们用外在分三的方式来理解它,那就麻烦了。“诸行无常,是生灭法”,你得确定有灭,灭之前实有,用灭之前的有与灭之后的有,来确定无常性。那么,无常与无我无关,各有所指,无常指变异,无我指无可驾驭。要确定这个人生过、这个人死过,就得确定生和死都是实实在在有的,是生灭法。那么这个“行”就不是一种相续,不是“静止的流水”、“桥流水不流”的这种境界,而是说一个事物消失,它的能量转换到另一个事物,人的死和活,一件事情的灭亡和兴起,就是这么样一个无常的过程。所以“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如果就法而言,确实是无我,但这个无我不是说空性,是说你拿它没办法、驾驭不了。所以一旦将三法印分开,这个无我指的是难以驾驭,你无法驾驭这件事情的发展,它是有其自身规律的。只要一承认是实有,那么难以驾驭的问题也出来了,生生死死的问题也出来了。
至于涅槃寂静,涅槃是寂静,但是离我们很遥远,对我们而言基本上就是一个梦,无法体会它。
如果分开说就变成这样一个复杂的结构。
所以到了这里,只能将分开判断和不分开判断三种法印,区别为两种修行的路数。不分开判断的这种路数是这里要讲的。
证人无我,断烦恼障;证法无我,断所知障。
依不分开的判断方式,证悟了人无我,所断的是烦恼障,证悟了法无我,所断的是所知障。这是两对相应的名词:断烦恼障得到人无我空性,断所知障得到法无我空性。不管哪个宗派,规律都是这样的,但所指的内容不一样。月称论师所指的烦恼障和所知障之间的关系,一个是烦恼障、一个是所知障,剩下的只有习气,但有些宗派指的不是二障和习气,所指的是烦恼和烦恼的本体,这点到后面再对比。
烦恼障、所知障同时断
烦恼和烦恼的习气、烦恼和烦恼的本体不是两回事。因为如果说所知就是外境,外境跟我执著的五蕴、色身没多大关系,只要将有境的那一部分称为本体的话,就首先确定它是实有了。所以有宗派就说,所知障是事物本体的那一面,烦恼障是我们对它执著的那一面。
中观师们认为这个说法是错误的,确立了另一种说法。因为他们认为没有本体,本体本来就没有、都是大家构想出来的,即便是构想的,它还是没有。所以,所谓的烦恼障就是确定指烦恼和执著。
而且在这里,中观师将断烦恼障和断所知障当成了同时做的一件事情,断烦恼障和所知障是同时进行的。对照前面的表,他指的是表中“分断”与“共断”这两种状况中的“共断”:
(二障)共断,当生成就,合如来教旨;分断,或不成就如二乘,或当来成就阿僧祇劫。
这个断障碍的方法大家要了解,否则中观派的优越之处,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从初地到八地烦恼障和所知障是共同断的,从八地到成佛只断所余的习气。初地到八地间共同断有什么优势呢?修行时间长短的差别。如果是共同来断,所谓的成佛,一生就能办这件事,我们看划不划得来?
但如果是分开来断,先从初地修行到八地,到了八地再来开始断所知障、断对外境的执著,那就是先证了阿罗汉果、进入涅槃,涅槃中受到佛呵最终才能出来,再经过三大阿僧祇劫的修行,才能逐渐分证菩萨和佛的果位,这产生了漫长的时间差。
大乘佛法的优越性在哪里?无非就是成佛能快些,能有捷径可走。而捷径不能走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将烦恼障和所知障分开,将烦恼和烦恼的习气分开,先断烦恼再断后面的习气。
所以,牛奶从瓶子里倒出来是极重要的一个譬喻。如果先只能倒牛奶出来,后面再开始清理味道,也就是说,先将烦恼清理了,习气留到后面去解决,这样三大阿僧祇劫还不一定够,因为太漫长了,把握不了——一个对外境无知的修行人,外境的事物都是把握不了的。
与格鲁派断障次第的差别
看来问题需要用表格解决(见表6-4 断障次第差别——中观八大难题)。
这里断障的次第是极有特点的,如果没有掌握这些基本规律,所谓的大乘佛法优越性对我们来说等于是零。
虽然念了很多的佛经,有了很多的苦行,但如同“第一破戒似善持戒”、“第四破戒似善持戒”,产生的是这类结果就可惜了。所以由这个断障的次第找出捷径的修行重点,就显得极重要了。
上面是中观师断障次第的表格。中间的这条线就是总的法无我。中观师认为菩萨证的是总的法无我,在总的法无我中从初地到佛果不间断地推进。关于人无我这部分,初地的菩萨推进到八地的时候就彻底解决了。为什么呢?因为人无我解决的是五蕴的问题、粗烦恼的问题,五蕴的问题到八地时解决得什么都不剩了。
当彻底解决的时候就没有身执了,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说法。那个时候产生一个新的概念,叫做“意生身”。就是心到哪里身体就到哪里,每一个意愿都能起一个身体,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产生化身”了,化身周遍,或者化身遍一切处。这就是到了八地菩萨时候的成就。
这与格鲁派断障的方式有所区别。宗喀巴大师的方式是这样的:从初地一直到八地的修行过程中,能断的是与五蕴相关的具体烦恼。有的大师认为,拿到月称论师的这个框架中来判断,实际上他解决的是人无我的问题,证悟人无我的空性。所知障的问题从八地才开始来断除。有这么样一个区别。虚线的部分就是不断的,就是不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说,从最初开始修行,他们有一轨的工作没有推动。从初地到八地,所知障这一轨的工作,在宗喀巴大师的理论框架中,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件事情没有做,暂时放在那里了。
导致的结果是什么?是与另一个断障的模式很相近。我们看一看小乘人的修行轨迹。从初地到八地的四果,他们解决的也是人无我的问题,法无我的问题没解决。因为法无我泛指的就是所谓的外境,这些问题不解决,表现在哪里呢?不去度人,不去关心外面的事情;风声、雨声、读书声,与我无关;他空、我空,我只谈我这个空的修行;解决的就是烦恼,有关的人和事物也都与我无关。
格鲁派的这种修行模式,最后的结果很像是证入八地的这个过程,其实际结果是小乘路线,到达八地后便停止了。
为什么停止呢?觉得外境确实与我没有关系,这种习惯的力量使他产生一个必然的结果,就是一证入第四果、可以进入灭定的时候,就马上进入灭定了,进去就不出来了。
到最后有一个出来的过程,就是释迦牟尼佛来呵斥他。佛以神通力量进入阿罗汉的定中呵斥他:“咄哉二乘人!你们赶快出定,往生到净土中接着修行。”给了一个彻底往生的结果。但是这中间一万大劫都是空白,都在灭定中。灭定之后,或进入西方极乐净土,或进入东方净琉璃净土,在净土中获得果实。
不过获得了这个果实,说明前面在修行人无我空性的时候,所证悟的人无我空性与法无我空性并非决然地没有关系,不然后面怎么能进入净土呢?为什么佛会特意到定中去呵斥他呢?这就为后面留下伏笔了。
断障的差别,关系到另外一个更为核心的问题:中观的八大难题。从古至今,大家都认为中观很难学、认为有绝对的八大难题,“如果前世不是个大修行人,今世根本不可能搞明白这八大难题”。这里,一定要看看这八大难题到底指什么。
中观八大难题
一、世俗名言许暂时外境。
对于外境,按中观师们的这种修行方式,有一个非常善巧的判断,将世俗谛分成了暂时和究竟两部分。这些知见中一个代表性的特点,就是在世俗谛中承认暂时的外境,将外境说成真实有的。
月称论师不像宗喀巴大师那样决然,说这些外境只能是空性的,为什么呢?还没有证悟人无我之前,看到的外境我就说它是暂时有的,因为这个事实是抗不过去的:说它没有是理想中的话语,即使现实中表面上说它没有,但自己的感觉中还是觉得它有。所以,为了顺应这个世俗谛的暂时状况,月称论师对外境的判断就说:既然是暂时位置上的修行人,你就应该认可外境真的是暂有。“确定它的真实有”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确定了它是真实有的,才能确定六度的修行是有必要的;否则修行六度就没有必要了,那就麻烦了。
二、世俗不许自相,但暂时随许。
“性”和“相”是什么关系呢?就好像世俗词汇里的“概念”和“形式”的关系一样:“性”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就是确定这个事物是不是真的有;“相”类似于我们所说的形式,形象的那面,它有表面的特徵,红、黄、青、蓝,高、矮、胖、瘦,像我们的形容词。它们类似这种关系。世俗不许自相,但是暂时外境的自性、体性,暂时可以承认它;它的形象,也暂时承认它。
三、不自立量,不许自相续。
“自立量”就是自己确定某一种真理,“量”是真正的正量,是究竟、彻底的一个真理。究竟的真理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我中观学不懂,你就跟我说,中观指的真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说:“我不说这个话。为什么呢?因为月称论师他不说。”不能因为否定非理,而将终极否定作为最终目标。
如果你说外境是佛性的功德,那么别人就会指着外境来跟你谈有谈无,或争辩内在的自受用身的体性有或无。比如说清辨论师所犯的错误就是在否定了心性的存在以后,确定了外境是真实有的,不管成佛还是不成佛,这个外境是永远存在的。他将属于习气那部分产生的外境确定为真实的存在,国土、世间、人和事、历史、时间,他都确定,他确定到胜义谛中去了,结果成了别人的靶子。
月称论师不许自相续,立归谬法,不许这个所谓的“我”确指什么事物,这是与他的证悟有关系的。如果他不是证悟到了这一步,肯定不会这样来确定,他的证悟导致了他的方法论直接的改变,就是两边我都不认同,都不承认了,全部都是空性的,不许自相续。
四、不许阿赖耶识,概念非法,(《楞伽经》)我与神我别在本体空,故只说心。
认为阿赖耶识这个概念是非法的。也许很多学佛的人会将阿赖耶识紧紧抓住,有人说阿赖耶识就是佛性,有人说阿赖耶识就是进入佛性的前一步,反正都觉得阿赖耶识是很有道理的一个真理。但是月称论师就干脆将它否定了,不许谈阿赖耶识。
在《楞伽经》中,释迦牟尼佛对“如来藏”有过一个回答。当时有一位大慧菩萨问佛:“佛,您说的如来藏,与外道的创造世间、一切都是由它生出来的神我,有什么区别?”释迦牟尼佛说:“如来藏自性本空,只是一个概念而已。”虽然在三转法轮中,释迦牟尼佛亲口说出有阿赖耶识这件事,而且还说它非常深细,一切种子都在阿赖耶识中装着,但是月称论师在这里也予以直接否定,他知道佛的本意不是为了建立这个概念。
这是第四个问题,由前面的这一个确定,后面一连串所要确定的答案就都出来了。阿赖耶识这个问题和断障这件事密切相关,如果认为阿赖耶识真的是存在,那么阿赖耶识一定不能仅只是一个习气,它一定有所存在。你既然要承认这个所谓的“境”是存在的,它总要有一个生起的原因。你只要承认它有,顺藤摸瓜,是怎么有的?从哪里来的?它就有个因。
如果它的自体是有的(“自性”的“性”,我常常劝大家改成“自体”的“体”来用,这样更容易明白,有个体性、障碍性的事件在这里),那么一定有一个实际存在的原因可以往前推出来。既然是有了,那么从佛性到人性,中间总要有一个过渡阶段,总要有第一因吧?怎么从佛性过渡到人性?比如人性是有,而佛性是彻底空性的,那么从空到有总得有一个过程吧?唯识宗在这里又产生了想法,于是设立了自证分。这是因为释迦牟尼佛说了阿赖耶识,大家不能理解佛的本意之后产生的推论。
五、不许自证分,非同体、非异体、非无因、非共故,非后时忆念,非未成之念先立。心不可自缘,如刀不可自割,只说心。
自证分是什么呢?梦中做了件好事,醒了之后就回忆,这个回忆是因为在梦里做过那件好事。所以,自证分是“自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呢?第一个考虑方式是“后时忆念”,到后面来回忆前面曾经做过的好事。
虽然梦中都是不真的,但它真的产生了一个如幻的影像,所以用后时忆念的方式验证了自证分这个东西,由自证分开始来建立一个念头、两个念头、三个念头、四个念头……像上帝造人一样,人越来越多,念头也越来越多。
但月称论师刨根问底:你这个“后时忆念”之前,总要有个第一念吧?你这个第一念是从无到有的呢?还是从有到有的?你在梦中的第一念到底怎么来的?
“梦中的第一念”可就真的将唯识宗论师给难倒了,确实是找不出来。如果找得出来,那佛还能生凡夫,佛还有可能堕落!既然什么都没有、任何念头都没有,你怎么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呢?比如说,如果永远没有我这个人,这辈子人突然降生了,这个人哪里来的?前世如果没有做人的因,怎么现在能有这个果呢?
所以自证分这个概念一提出来,就遇上了一大堆麻烦。
月称论师说:前面的一个因和后面一个果之间都是念头,你说是后时忆念,那么念头和念头之间,从无到有是怎么过渡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同体的吗?
唯识师说:真是同体的。
月称论师说:既然是同体的,那我就跟你提个问题:这前后念的关系就像种子和芽,你如果说它们是同体的,哪一部分同了?
现存种芽非因果、秤之两头非因果
芽长出一半来,另外一半是种子将来要长成的;种子消耗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将来要消耗的(见图 6-4 种芽关系图),那么它们是不是同体?
唯识师就说:它们就是同体的。
可月称论师说:绝对不是同体的,它们没有因果关系。为什么呢?因为种子消耗掉的这一半,现在长成了芽现有的这一半,它们之间有因果关系;还没烂掉的这部分种子还在,它将来要长出来的部分还没有长出来,它们之间也有因果关系。但是老天偏不如人愿,让有因果关系的这一部分不能同时存在——种子已经消耗掉的部分长成了芽,没有消耗掉的部分还没有长出芽,只能一有一无。同时存在的,毫无因果关系。
已消耗的种子和已长出的芽之间有因果关系,现存的种子和将要长出的芽之间也有因果关系,即使有因果关系,可以说是同体,但它们不能是同时,同时存在的部分绝对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已消耗的种子和已长出的芽、现存的种子和将要长出的芽产生了交叉,凡是同体就不能同时,凡是同时的就绝对没有同体的关系。比如现存的土上面和土下面这两个部分,它们其实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同时就不能同体,同体就不能同时。你说它们是同体的,同体的话这两个因果能同时存在吗?不可能啊!那就说明,前面这个因和后面这个果,你觉得好像是它将它生出来的,其实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所谓的种和芽的因果,它们没有因果关系。
但唯识师马上想到另外一个譬喻:就像秤的两头,左边是这么多,右边就是那么多,右边是菜,左边是筹码,左边和右边都一样多,秤是平衡的,用这个来譬喻因和果可以同时存在。
月称论师就说:是的,它们可以同时存在,但是它们没有任何因果关系,菜不是靠筹码生长出来的,所以又没有因果关系。
那么因果关系到底应该怎么来确定呢?同体是没有可能了。如果异体,那它们叫不叫因果?就像秤一样,异体也不叫因果。如果没有任何原因,就是那么凑在一起的,那么这种叫做无因论,属于唯物主义外道,那只是外道的见解,就不要进入内道之门了。
所以,自证分的产生,在中观师面前遭遇了很多很多麻烦:是不是同体?是不是无因或者是自生和他生共生的?这些都是向唯识师提出的问题,最后无法解决,自证分成为一个悬疑的概念,无法论证它的“合法性”,但这个概念仍暂时存留在佛教概念中,其实自证分在这里已被月称论师清仓了。
许自证分的还有一派,比较顽强一些:“我不用后时忆念的方法,用心自缘——自己判断自己的存在。”
自己能不能判断自己是存在的?月称论师打了个刀的比方:“刀是割他物的,但刀有没有产生过自己割自己的情况?”
有人说:“有,第一把刀和第二把刀之间互相割。”
月称论师说:“那它们不是同体的。如果是同体的呢?自己割自己、刀口割刀背有没有可能?根本是不可能的。就像刀不能自割,自证分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
总会听到有人说:“好好表现,证明自己的存在!”自己“存在”,“好好表现”就能证实啊?这是没办法证实的蛮办法。同样,“真实的自证分”也是没有的,这是一个要否定的概念。
要说修行,就是修心
第八阿赖耶识不许建立了,自证分也不能建立了,那么圆成实就成问题了。所以只能说“心”,要说修行,我们就是修心。心有它本质的执著、烦恼的一面,有它宿世习气的一面,可以分这两部分。但要谈修行就只能说心,没有阿赖耶识和自证分,无法确立它们的合法性。
在这种因缘的建立之下,月称论师便将中观的修行简单化了。前面不仅不容许成立所谓的藏通别圆、小始终顿圆,或者七、八识甚至九识(早期的唯识师,在玄奘大师之前最早的是真谛三藏,他就建立了九识说),但在月称论师和鸠摩罗什大师这一系中观师中根本不允许分,修行就是修心,有心本身的烦恼、心本身的执著,还有心的习气,简化了。
这个简化对我们来说有好处,尤其是对初学的人有好处。很多人学了五年、十年的佛法,在这些概念里钻得头昏脑胀,但到了后来,还是弄不清楚到底修行要断什么东西,断来断去,有时候是在解决阿赖耶识和自证分的问题,还在讨论:这个阿赖耶识既然是有,那么阿赖耶识跟佛性是一体的,还是与佛性是分开的?阿赖耶识染净的区别?这些是否需要探讨?
在早年,唯识宗大行其道,尽一切的力量去探讨阿赖耶识跟佛性的关系到底是一体还是异体。像南方的欧阳竟无、北方的韩清净所形成的在家居士的唯识宗,一直到现在还是学界所热捧的派别,所研究的就是阿赖耶识、自证分和圆成实的问题。
不过我们现在所学的这些简单,没有——这是真的,就是没有。如果说修行,怎么来确定修行的目标呢?就是心。解决的就是心的问题。佛当时也说:佛法就是心法。如何来彻底解决这个心的问题呢?就是一个方式:断烦恼和断习气,断烦恼障和断所知障同步进行。也可以说,心的烦恼在断的同时,心的习气也同时断。只有这种断障的方式,这种平衡的修行,才能将佛果变成我们可以捕捉、可以获得的一个果位,让当生获得佛果变成一件现实的事情。
大乘超胜之处:六度万行断所知障
小乘阿罗汉的果位中,如果说不断所知障,那么他们对外境的这一部分修行将始终是迷惑的。而菩萨去度人,在布施、持戒、忍辱中与其他的人产生关系,在此过程中因为慈、悲、喜、舍这四种心的逐渐构建,就逐渐破除了对于外境的执著。所以六度的行动都是为破除所知障服务的。
大乘初心,与小乘相应的共法是“依四谛摄而入道”(表6-2 以小乘为基点的大乘十地对照表);到初地,与小乘相应的共法是“初预道流见初分人我空”,获得了初果和八人地后面的见道,分证人无我空性。这其实是在修行中,所得的与小乘人相应的那一部分果实,因为大乘菩萨也得到了人无我空性证悟的果实。
到二地、三地、四地,十善业道还有后面修行的三十七道品,其实这些修行都是小乘人的法,但是修小乘人的法对于大乘人来说也极其重要,因为解决的是身心的烦恼障,这是一个根本的障碍,并非大乘人就不解决这些问题,同步的一定要修。
大乘人比小乘人突出的部分是在修六度,因为六度所解决的是所知障。既然外境不是真实有的,在不真实有的境界中为什么不来锻炼慈、悲、喜、舍的无量心呢?因为锻炼四无量心,就逐渐让习气得到软化,以后,获得关于外境这一方面的证悟。所以菩萨证得果位的时候依报也就转了。
这里还有关于转依报部分的说明(参见表6-2 以小乘为基点的大乘十地对照表):
到了初地的时候,依报就说成是“十类仙人,人中练心”,就像仙人一样,在人中练心,依报常常会接触到那样一些仙人。为什么释迦牟尼佛证入初地的时候常常遇到仙人来找他修行,仙人来向他借头、割肉等等的?因为他的依报就容易感受到那样一些仙人到近前。
证悟到第二地的时候,就发现所处的环境、所知的境界中,人民都不舍恩爱,但他们不违背五种戒律。
如果再往上修行,到了六地就发现,所处国家的人民没有欲念。第七地的时候老百姓都没有世间的心,都有了要超越世间、求解脱道的心。他的依报(他所感知的、所感受到的外在环境)都变了。所以,行持六度有在外境方面的这些必然结果。
这里也来看一下格鲁派的断障方式。既然行持六度会使外在环境产生根本变化,而格鲁派八地前对于法无我空性没有圆满修行,那么烦恼障根本习气的部分没有断,会带来后面的结果就是:证悟到了他所认为的第八地的时候,对于世间,所应该在行持六度中获得的依报转变变不了,没有变,所以就只能到八地以后断所知障。
六、声缘二乘亦证法无我。贪嗔等烦恼,对一切智智的果并非不成障碍,三轮法执对转生轮回亦非不成助缘,如瓶中除奶气亦出之喻;
对于二乘人声闻、缘觉证悟果位的判断不同,就产生了格鲁派的断证次第本身的区别。宗喀巴大师有个说法:声闻和缘觉阿罗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而宁玛派的论师们认为,虽然声缘二乘亦证法无我,但对于法无我空性,他们是不能圆满证悟的,认为大乘人才能圆满证悟法无我。
《入中论导读》的544页,有关于这个问题的详细论述。因为贪、嗔、痴这些人我的烦恼,对于佛的果位未必不会形成障碍。表面上看起来它好像是人我的烦恼,是比较浅层次的表面烦恼,但是对于成佛也会产生障碍。有谁说贪、嗔、痴烦恼对成佛不成障碍的吗?没有。那么,这个法我的执著对于轮回也不一定不会成为助缘,法我的执著对于轮回也有可能形成助缘。
一事空时一切空
就像瓶里的奶往外倒时,奶和气味这两个部分是相互影响的,绝对不可能不清理掉奶,而能单独将气味清理掉;也绝对不可能只将奶清理掉,而气味没有带走。所以阿罗汉的修行,既然真的证悟了人无我空性的这一部分,对于法无我空性会不会同时证得呢?依月称论师的说法,是会证得的。
因为如前面所说,人无我空性是法无我空性中的支分的人无我。支分的任何人无我实际上是法无我的人无我。这样来说,随便你破掉了无常、无我中任何一个执著,破掉了贪、嗔、痴里面任何一个烦恼,其实也可以同步地获证一部分法无我的空性。所以,其实彼此是互相成为助缘,而且是互相归属的。
此证并非三乘见道一,而是支分人无我中的法无我,但“一法证空,一切法当空”,故知已证,但能证,却有不予关注之处,故非圆满证。
这个时候,并不是说三乘人的道是一致的,但是支分法无我的修证和支分人无我的修证,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一法证空,一切法当空”。无论是支分的人无我还是支分的法无我,既然都是法无我中的元素,形成了这样一个关系,那么人无我空性的任证一分(这个“证”是一种能力),你能在这一件事上证悟空性,用到法无我的这一部分一定也证悟空性,更何况支分的人无我本身就属于法无我。
所以,当一法能证悟空性,一切法都能证悟空性。比如我能证悟空性,我能了解这个粉笔是空性的,那么只要愿意去了解,就一定能了解这个茶杯是空性的。当然要不愿意,那就算了。有证悟这个空性的能力,就一定能证悟它也是空性的。“一法证空,一切法皆空”,这是龙树菩萨说过的。圣天菩萨《中观四百论》亦云:
说一法见者,即一切见者,以一法空性,即一切空性。
但反过来,也有不给予关照的问题:虽然在这里打坐,自己证悟了空性,但对众生的苦恼,就是不去关注、不去考虑。这就是阿罗汉的问题,不布施,没有去忍辱,不去修六度。布施和忍辱可以让他的观察能力向外境上扩散,而不去观察就使他不向外境扩散,从概念上外境像一块铜墙铁壁。不解决那个问题是由于他的习惯,但并不说明他的证悟中不包含法无我空性,也不说明他没有这个能力。
以上修行态度,导致了不同的断证果实。
所以,只有不给予关照的地方,并不是说完全不证悟。可以说他是不圆满证悟,没有圆满证悟。圆满的证悟法无我和人无我空性,这个成为月称论师的标准,也是大乘人和小乘人之间的区别,阿罗汉也证悟法无我空性,但就是不够圆满。圆满证悟就成为了月称论师这一个中观派别的特点。
同修四念处,大小乘结果不同
“圆满证”为本宗标准,如修四念住,住般若修与不住般若修,差异极大,不住则沙劫不如一日之修,故初地未断俱生,亦不轮回,如灶中火星,湿地中不增火力。
比如说现在学了中观,也去修行四念住: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或是随身去考虑:我坐在这个地方、我在修行、我的皮肤跟凳子有接触、我端一个茶杯。这些看起来很像阿罗汉的修行,或者就直接用阿罗汉的白骨观,结果会怎么样?判断标准不同,同样修行阿罗汉的一个法门,结果会怎么样呢?
修行结果跟阿罗汉会不一样。因为我们只要是出了定,有需要去布施、去忍辱的地方,就会去布施和忍辱,因为有着六度的心量,对于外部世界心是敞开的。修行的任何证量,都随时有可能应用在外部世界的某一个事件中,所以差异是极大的。佛经中说:安住在般若智慧中修四念住,和不安住在般若智慧中修四念住,差异是极大的。还有说:安住在空性见中而修禅定,和不安住在空性见中修禅定,结果是完全区别的,差异极大。
差异到什么程度呢?佛经中说:如果没有安住在空性见中,修行尘沙劫还不如安住在空性见中的人修行一天。这个就是区别了。因为安住在空性见中的人,任何一个修行步骤,他随时应用到生活的一切处。也就是说,同样是一分钱,你那一分钱就只能当一分钱使用,我这一分钱可以当千千、万万、亿亿分钱地去使用,有一个周遍和不周遍的问题。
所以,安住在这种烦恼障和所知障同时断证的概念中的时候,任何一个修行都会提升价值,它的价值从一分钱提高到了亿元人民币、万亿元人民币。亿、万亿的根本单位都是一,只要得到一了,所有万万亿亿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实际上,虽只锻炼一种能力,但所得到的能力可以应付千变万化的世间无常。
初地的学人有一个地方不如四果阿罗汉,就是对于五蕴的烦恼、四念住、三十七道品、小乘法门的修行,阿罗汉肯定要比他强,因为阿罗汉的四果相当于第八地,他要跟八地菩萨来平起平坐的,他在人无我空性那部分的修证比初地菩萨要殊胜。
但四果阿罗汉才能不轮回,为什么说初地菩萨就能不轮回呢?我们说八地菩萨能得到意生身、断掉生死的受胎,阿罗汉四果的人也能断掉受胎,彻底不来人间,而初地菩萨没有得到这样的意生身,为什么还说他比阿罗汉福德强多,而且可以不来人间呢?
在诸大论师的论典里面说:初地虽然没有断除俱生烦恼(这个俱生烦恼与遍计烦恼的区别我们以后再说),没有断掉根本习气上的这种烦恼,但是他也不会轮回,就像灶里的火星扔到湿的地上,这个火星不会越来越旺,只会越来越小,因为他常时在菩萨道中,最后使心意识得到调善,所以在初地就解决了轮回问题。这是大乘道修行的殊胜之处。
空性无可“偏”
故空性是无可偏的,偏者为未证者。
有人问:“就算我知道月称论师这套修行体系,那我修行空性会不会出现‘偏空’的问题?”现在汉传佛教里面不是到处都说“偏空”吗?“修行一旦偏空,那就修错了。”还有人公然说:“禅宗是很难修行的,一旦偏空就完了。”
这个“偏空”,到底是不是一个问题?
月称论师在《入中论》以及后面《入中论自释》的长行中做了详细说明,说空性是无可偏的。那什么原因才偏呢?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未证,未证言证,根本没有这个证悟!月称论师反复论证“空性是无可偏的”。你要么就根本没有证悟,拿一个梦境、幻境,或者吃了催眠药的境界来误判成空性的境界,只有误判的才让你觉得“空”得不对路。
空性是无可偏的。
空性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你真的证悟了,一种情况是你没有证悟。如果有偏的、差的、修错了的,或者出现幻听幻视、见光见花后人的思想不正常了,这些都与空性无关,一概都挡在门外,这些都没有证悟,与证悟无关!只要是有证悟,就是无可偏的。
得人无我必得法无我,未得法无我,则证其未获人无我。
而且,如果能证得人无我空性,就必然也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因为空性所解决的就是贪、嗔、痴的问题,烦恼解决了,习气也跟着解决。所以月称论师在后面第六地有“由无所知即遮知”这么一句话,即是说,不管在修人无我空性还是法无我空性,你只要证悟了一部分,一空就一切空,你只要空了一个,打开了一点点的小缺口,所有的问题就刹那解决了。
第七末那识和第八阿赖耶识的所有问题,就紧紧地扣在意识的这个问题上,所有细的烦恼都扣在这些粗的烦恼上——你只要解决了粗的烦恼,所有细的烦恼就像解结一样,细的、更细的,一刹那之间就都顺势解决了,空性就是这么一件事。所以月称论师极其肯定地说不许自证分,也不许说有阿赖耶识,因为解一个结,所有的结就都解完了。不必去钻那么多概念,以无为有那多累啊!所以修行就一个对象——修心,把“心”这个对象的问题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如果有人还说:“还有人没有证悟法无我空性,只是证悟了人无我空性。”有没有这个问题?其实没有这个问题。因为证悟了人无我空性,必证部分法无我空性,只是有些部分没去给予观照而已。而且,如果说没有证悟法无我空性,那只能证明这人的人无我空性证得有问题,他根本没有摸边。
修行不落空,折腾都有用
调整所知障,任一行都得圆满果,实执不合空性故,任一修都从无落空。二乘人并非于法无我无知。
这样一来就有意思了。因为都是在调整所知,对象都是所知,烦恼也是所知,恐惧也是所知,不好的习气也是所知,都是调整这个对象,所以对调整这个对象的任何一个修行,所针对的目标都是在证悟最根本的空性,任何一个修行对于证悟空性都有绝对的作用。
只要将这个概念理清楚了,将人为树立的这些栅栏清理掉了,有一个畅快的修行理念在这里作为自己的“技术支持”,那么,修行过程中的任何一个行持,所得到的都将是圆满的果位。但有一点,如果有些方面我们力量不够,那就确实需要有所对治的修行。
比如说,你的嗔恨心烦恼确实特别严重,那你就不要仅仅只是练忍辱,光练忍辱就有问题。粗大的烦恼控制不住了还在忍,实在忍不住了,气球爆炸了,最后忍辱修行失败。这个状态之下,烦恼实在是太过粗大了,不妨使用小乘人解决贪、嗔、痴的办法来处理,如修行慈心定、悲心定、喜心定、舍心定等,用小乘的这些方法绝对管用。但我们即使以小乘人的方式修行,结果也跟人家不一样:人家当罗汉,我们成佛去;别人要三大阿僧祇劫修行,我们就这一生解决问题!
所以,修行就一个原则:出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你别给自己留后路了,留了许多也不起作用。将这里都理顺了以后,出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烦躁来了解决烦;贪心来了解决贪;嗔恨心来了解决嗔;财物舍不得,出现这个问题就布施去。出什么问题修什么行,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呢?得到的结果都是圆满的佛果,而且一定是当生就可以获得成就。
为什么说是“当生”呢?因为实执不符合空性。如果说“修行就是折腾”,这么说也行,但折腾来折腾去那些烦恼就没了,因为实执(实有执著)不符合空性,这些执著在修为的过程中会自然地退步,自己会消失。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任何一个修行是会落空的。
认为修行落空,都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的恶果。自己想着落空,就真的落空了,自己丧气了,或是生烦恼了,或是放弃了,或是烦躁了,或是因为忧虑不安、执著得太狠,像这样就觉得一点修行也没有,因为后期烦恼的堆积,就真的让前面修行结果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长期执著于逆境,这就是因为概念引来的恶果。
任何一个修行都不会落空,折腾都有用,所以二乘人也并非于“法无我”无知,二乘人证悟的那一部分也是法无我的一个支分,跟大乘人的区别就是一个圆满和不圆满的区别。
再往后面,还有一个前面谈过的结论:
不要信偏空,不空才偏,只要是空,无可偏处。
如果有人谈偏空,他就是个外行,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空过,没有空过就不知道“空”到底是什么,不知道空到底是什么就想出来各种名词,什么偏的空、邪见的空,将这些复杂的名词都加到空上。但是,真实的证悟空性,任何一个空性的证悟,他的果实都必将是单纯圆满的。
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对于空性这件事,被概念转移来、转移去,从来就没有试一下,这是我们被蒙骗了以后上当的地方。空性的修行还是要去试一下,因为空性无可偏处,它绝对没有任何偏的危险。
执实并非皆是烦恼才障
七、以藏传宁玛派为主,确定实执种子并非皆为烦恼障,也有一部分属于所知障。
格鲁派的宗喀巴大师则认为,一切实执种子为烦恼障,其习气为所知障。对“外现法”的执以为是,不是被执法的当体,否则所执者真成实物了。属于所知障。无我时即无我所,所知随即也消失了。
第七个结论,执实并非皆为烦恼障。这些名词到后面会越来越清晰,现在先将结论记住。
执著实有、执著外境实有,这个不全是烦恼障。但宗喀巴大师在讲述“应成派不共八大难题”时,认为依诸法所生的一切实有执著的种子是烦恼障,唯独烦恼障种子的习气是所知障。而依藏地宁玛派的观点,并非一切实执种子为烦恼障——对外境刹那的法或对轮回涅槃、清净刹土等产生的实执及其种子、习气都是所知障。
事实上,外境的实有同我本身的执著有关系,它只是“我的执著”投影在外境才产生的事物,这个事物原本是不存在的。它是现在“我的加工”,是浅层次的,还不是深层次的习气。
我“习惯于”去执著外境为实有,这种“微细习性”才是习气。所以,我们背后敌人的老巢是什么?是惯习。外境是真实有,这个不怕,容易证悟空性,但背后的这类惯习是老巢,不断地推动我们去执著。
解决“惯习”的问题,首先要“不执著外境实有”。惯习和景象是捆绑在一起的,当我们对于现象界不去执著的时候,执著它的惯习也就在同步减淡。这就简化了。
“对‘外现法’的执以为是,不是被执著法的当体,否则所执者就真正成为实物了。”比如我将这位同学当成真实的有,这属于“有法”,是心法,是心里的活动。不将其当成真正的外境。这是用因明的方法很容易解决的问题。“有境”,你能将其当成真实外境吗?不行,因为有境是心法。如果你要确定外境,它就一定是一个外在的实物,它一定不是心法,它一定是个事物在那儿。
所以,对于外现的执以为是,我们不能将这种心理感受当成事物的真实存在。心里有感受,但不能将其当成真实的有。所以,大家不能将“境界存在的概念”当成真正的外境,即不能“将念头当成实物”。否则,执著的景象就成真正的事物了。执著它存在只是一个景象,属于所知障。
事实上,没有我的时候,就没有我所。没有烦恼的这个“我”的时候,你说这个“我所”还有没有?“我所”是中观常用的名词。我,站在这里,现在正执著这个同学,我将这位同学当成一个“有境”去执著。当我解决了这个“有境”的时候,“我”也不存在了。当“我”的这个烦恼被清理掉的时候,这个“有境”也同期地就没有了。
所以,修行并不需要两个步骤:又要在心里断烦恼,又要在同学这里清理外境。不需要!只有一个步骤就行:解决“我”这个心理的步骤就可以了。只要“我”这个烦恼部分能解决,外境的部分就解决了。所以月称论师说“由无所知即遮知”,“故离我时无我所”。获得解脱道实际是:本身的烦恼在解决的时候,对于外境构建的现象界也解决了。
事实上,修行越来越简单,我们出现什么烦恼就解决什么问题,不需要将修行分成很多步骤。当然,它的确有很多步骤,有浅有深,有烦恼,有习气,这些步骤确实有高有低,但都彼此连贯。比如看到水面有水浪了,底下就一定有鱼。当水面的浪彻底平静,鱼还有吗?走掉了。我要的是波浪平静的结果,它所附带的成果就是鱼没有了。修行果实就是如此的:烦恼障在断的时候,所知障自然就在清理。这就是月称论师的断障理论。
中观理论,只为脱缠去缚
八、灭法非有无,否定因果之间相对性本身的绝对性,也是相对的。
“灭法”是什么?这里讨论的是将来大家修行中有可能要遇到的一件事。按前面七个正见去推动自己的修行理解的时候,逐渐发现,因和果表面上看是轮回的,它们都是寂静的,都没有因和果的实有执著的问题。在此情况下,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灭的结果出现了。因和果再也不成为实有事物的流转,灭法出现了,那么灭法是有还是无呢?
月称论师认为:灭法不是有,也不是无。因为否定因果之间相对性本身的绝对性也是相对的。比如说我们做善事是好的,做恶事是坏的,那么无善无恶是不是真理?对无善无恶,月称论师在此也给予否定。因为无善无恶的这种“绝对性”,它不是绝对的,它也是相对的。
比如所有的事物都在虚空里,那么虚空是不是绝对的?虚空也是相对的。不能认为虚空就是绝对的、就是有的。因为只要建立虚空这个总体的概念,虚空的概念跟“有”的概念同样形成对待,那么虚空就有一个“生起”的来源,有一个“灭去”的来源,虚空又形成了一个因果轮回的枷锁。
所以,灭法——关于因果的灭、苦集灭道的灭——不是最终的目的。我们所说的小乘的苦集灭道,真的有一个“灭”可以得到吗?如果根据“灭法非有无”这个理论,事实上它不可以建立,最终没有灭法可以得到。苦集灭道这个灭也是相对的。月称论师非常严格,什么量都不许建立,连最终涅槃的量也不许建立,都予以否定。
以上八个问题,只要大家产生一个概念就可以。月称论师这一套中观的理论,它所建立的构架就是“脱缠去缚”。不要因为学佛,弄一大堆概念,然后一个实践都不敢作,一个修行都不敢去修。概念才是我们修行的真正障碍。所以,月称论师在他的中观八大难题中所要确立的就是一个——“简单”,然后便是直击目标。
以上所讲的八点,表面看来就是这么几张表互相对照一下,就将这八个问题推论出来了。但这可不是一般的推论!这就是中观的“八大难题”,所有难题都在这里。这里越位一步,先将结论告诉大家。也许这个结论大家能理解一点——只要能理解一点点,修行就会非常顺利了。
在学习《入中论》的开始,将这些结论提前列出,有一个根本性的好处:这些结论所产生的基本概念,我们会有印象。只要了解过,大家留着一个问题在心里,这也许就是大家以后的“救命稻草”。
这八个问题,可以说将很多教派方面的纷争都解释清楚了,也是大中观见里最具特色的一些修行方案。知道了这些,往后在修行过程中如果遇到普通的在概念上被人设的障碍,就很容易跳转过去,因为有这样一个正见铺设在前面,这就是“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