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杰:令世界刮目看敦煌

2013年04月09日 17:42  中华佛光文化网  微博
12

  1955年,段文杰在莫高窟第285窟临摹壁画。敦煌研究院提供

  28岁时从天府之国来到了戈壁大漠,翻开了与敦煌相守一生的故事

  在敦煌莫高窟的个人临摹史上创下多项纪录

  被公认为敦煌学研究的领军人物,让世界对敦煌刮目相看

  中华佛光文化网甘肃讯 2011年1月25日,上午9时,甘肃兰州华林山殡仪馆怀远厅,哀乐低回,厅堂堆满了花圈,数百名社会各界人士来到这里,深鞠一躬,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段文杰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在这里举行。

  在苍茫黄沙中行走了一生的段文杰,安详地躺在了花团之中。黄土风沙或许遮蔽了他生活的颜色,但段老依然将生命演绎得如此斑斓——“承前启后学艺弘四海言可经纶行可师,出蜀入陇根脉植敦煌风同松柏节同竹”,敦煌研究院的同仁用如此大气的挽联形容段老为人称颂的一生。

  这位老人,与莫高窟默默厮守了60年,魂牵梦萦了一辈子。他就是我国著名敦煌学家、原敦煌研究院院长。2011年1月21日17时,这位敦煌学泰斗在兰州的家中永远地合上了眼睛,享年95岁。

  相识

  从穷小子到“莫高窟人”

  1917年8月,段文杰出生在四川绵阳松桠乡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这个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对文学和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40年,段文杰考入重庆国立艺专。在那里,他知道了“敦煌”,知道了“莫高窟”。1944年,张大千将自己临摹的敦煌壁画带到四川展览,段文杰站在画前,暗下决心:“要去敦煌向古人学习。”

  1945年7月,刚刚毕业的段文杰辗转来到自己的魂牵梦萦之地——敦煌。放下行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洞窟。老人后来回忆说,“真像一头饿牛闯进了菜园子,精神上饱餐了一顿。”精美绝伦的壁画深深震撼了段文杰,但风化脱落和人为破坏也让他心如刀绞:“不能让它再支离破碎、再损毁失散了。”

  老人或许不曾想到,在这一喜一悲之间,他的一生注定要与敦煌为伴。或许,这正是他所祈求的灵魂归宿。

  人们也许会忽略,敦煌除了美丽的壁画和雄奇的大漠,更有着极为艰辛的生活考验:喝的是宕泉河的碱水,没有大米,少有蔬菜,工资不能按时发放,交通极不便利,去县城要徒步四五十里。莫高窟夏天干热高温,冬天风卷黄沙。段文杰最初几年都住在由马厩改造的简易房间里。即便吃不饱肚子,他还要每晚提上棍棒到洞窟周围巡查一番,防止盗贼……

  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段文杰开始正式对敦煌石窟艺术进行理论研究。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然而,厚积薄发,使他写出了一批极有见地的论文,填补了敦煌学研究中的多项空白,为“莫高窟人”这一学术团队的建设和我国的敦煌学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成为献身敦煌事业的第二代“莫高窟人”的杰出代表。

  相守

  跨越60年的“敦煌痴恋”

  从1946年开始,段文杰陆续临摹各洞窟不同时期的壁画340多幅,面积达140多平方米,在敦煌莫高窟个人临摹史上创下了纪录。

  人们不会忘记:1947年和1948年,段文杰及其同事们对莫高窟洞窟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编号、测量和内容调查,这套编号沿用至今。他临摹的莫高窟第130窟《都督夫人礼佛图》、第158窟《各国王子举哀图》等,成为复原临摹的典范之作。他还总结了壁画临摹的技法,将前人不曾留意但却积聚“莫高窟人”心力的学科——“临摹学”的轮廓呈现出来;

  人们不会忘记:正是段先生从美术史的角度,颇为清晰地勾画出敦煌石窟艺术的历史发展脉络。他提出,以往的“东来说”、“西来说”各持一端,未免都失之偏颇,敦煌艺术是华夏各民族共同创造的,是在具有深厚汉晋文化传统、又大量吸收外来艺术营养的沃土中成长起来的中国式佛教艺术;

  人们不会忘记:由段先生整理写出的《敦煌壁画中的衣冠服饰》、《莫高窟唐代艺术中的服饰》两篇文章,使蕴藏于敦煌壁画中1000多年的服饰资料首次得到系统发掘。人们说,正是他“建构起了敦煌石窟艺术发展史的宏观体系,使敦煌石窟艺术在学术层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弘扬”;

  人们更不会忘记:粉碎“四人帮”后,已近60的段先生有一种“只争朝夕”之感,不仅自己整天埋头研究,还鼓励大家把中断多年的科研课题继续搞下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经过10年的耽搁,敦煌的科学研究与国外又拉大了一段距离。他的一生,始终期待着敦煌文物研究能急起直追。

  相携

  把“敦煌学”带回故里

  1982年段文杰接替常书鸿先生,出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1984年敦煌研究院正式成立,他担任院长一职直至1998年。

  正是段先生和大批敦煌人的努力,《敦煌研究》刊物的创办,第一次全国敦煌学术讨论会的举行,敦煌石窟保护基金会的成立,敦煌研究队伍的建设……敦煌学术研究一步步走向世界。

  而学术之外,先生的大师风范更让人们铭记。

  段文杰的儿子、著名画家段兼善,一直不敢忘记父亲的叮嘱:“搞艺术、搞研究,不能搞虚的,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别人。”先生将自己的终生所得毫无保留地传给年轻人,如慈父般滋养着后辈们在学术之路上茁壮成长。新疆博物馆研究员贾应逸在唁函中深情地说:“段先生是我的导师,我将终生怀念!”第一代敦煌学大师常书鸿的女儿常沙娜在唁函中说:“始终把敦煌历代石窟艺术作为弘扬民族文化的重要脉络,代代继承发展,不辜负前辈们的期望。”

  在段文杰先生和全国敦煌学者共同努力下,“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外国”的局面得到根本改变,中国的敦煌学研究走在了世界前列,段文杰实现了让敦煌学“回归故里”的愿望。

  段文杰的继任者樊锦诗曾用“慕法情深,忘身为道”描述先生的一生,她称赞先生“当之无愧地成为敦煌学研究的领军人物”、“他令世界对敦煌刮目相看”。

  斯人已逝,风流万古。先生在回忆录《敦煌之梦》里写道:“敦煌的一切我是那么熟悉,很难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有时在睡梦中,我也好像置身于三危山下的鸣沙山中。”俨然,他是一名真正的“敦煌守护神”,他的魂灵,也将永远与“飞天”共舞,幻化成永恒的风景。

分享到:
猜你喜欢

看过本文的人还看过

给本文挑错 电话:4006900000保存  |  打印  |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