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法师与中国宗教文化三型范

2014年02月19日 16:06  弘化社  微博

  张廷荣

  一,印光法师所看清楚的是甚么,所融通的又是甚么

  近百年之中国宗教文化,因西方文化之东渐,一直是在一飘浮与喜新厌旧之流风中。在此流风中,真能知己知彼,而自能卓然以立而更能真有所得,其所得者又真正连中国人之应有宗教与文化,一并振起,而践履贞凝成一不可移之型范者,我以为印光法师有最大的启导和成就。

  我相信,在百周年纪念文中,关于他老人家的净土修持,一定有很多的高论,因此,这一方面,我不想再说。同时,在另一方面,我发现几个摆在现实很重要的问题,这几个问题,或者是关于时代拯救的核心,或者是关于中国宗教文化重建之基本道路,我久想有几篇长文来疏导,今天我尤感觉印老对这几大问题,都由他的精诚行化中,对之有一种彻根地而平允地解决,因此,此文乃先述其概要,我觉得是很重要的。

  印光法师恰巧生在新旧时代的交替中,也恰巧生在东西思潮的纷杂中,他用其纯正的慧眼,确是分别有了明察,一方面将这一既有的明察结果,付之于宗教德行的实践。我们从实修处看,固看出他晶晶明明的实修果证,我们从宗教文化的宏远规模看,更觉得他的修证行谊,是处处替我们宏远的宗教文化立基石,撑间架。

  因为在最近这几年中,国人已渐觉悟到宗教之价值,已渐觉悟到中国文化之价值,并对宗教文化都提出了许多的意见,就是这许多重振宗教文化的意见中,国人有了各种的看法,最主要的,有下列几点。

  第一,想从儒家思想中再转出宗教,或者用佛教的仪式,并儒家思想,来建立一新的宗教。

  第二,认为佛教与中国文化的关系最久最密切,如顺中国文化的理路说,自然是佛教,那儒佛关系,如何配合,那儒佛关系,孰轻孰重。

  第三,时代最需要的是一个甚么精神,这个精神,在儒与佛之中,是否已充足具备。

  第四,一个最迳捷最方便最融通之宗教,应该怎样地来展开,才最为适合。

  以上这四点,国人仍只有许多意见,或者各存有一种主观的成见,至于用真正的行谊,来实际型范的,在现今实在找不出很多,如要具体地解答,还是只有印光法师的行谊言论,最为适合。

  二,印光法师之儒佛关系论

  今天有三方面的不同看法,第一是儒家学人看佛教的意见,第二是佛教学人看儒家学术的意见,第三,是不站在儒家这一边,也不站在佛教的这一边,而是一种综观的看法。老实说,这三个看法,今日真正表现很平允的,还是很少。但今天兴儒也好,兴佛也好,而儒佛的关系,必须要有一种稳妥的调整和确定,那这种存继绝举废之志者,使儒佛相成而各不损者,还只有印光法师之的见为不可移。

  尽性学佛,方能尽伦学孔。尽伦学孔,方能尽性学佛,试观古今之大忠大孝,与夫发挥儒教圣贤心法者,无不深研佛经,潜修密证也。

  儒佛二教,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两伤,以世无一人不在伦常之内,亦无一人能出心性之外,具此伦常心性,而以佛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为克己复礼,闲邪存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助,由是父子兄弟等,相率而尽伦性,以去其幻妄之烦惑,以复其本具之佛性,非但体一,即用亦非有二也。

  欲学佛祖,须先取法圣贤,倘躬行有玷,伦常乖舛,尚为名教罪人,何能为佛弟子。

  欲为真佛,须先从能为真儒始,若于正心诚意,克己复礼,主敬存诚,孝弟友恭等,不能操持敦笃,则根基不固,何以学佛。选忠臣于孝子之门,岂有行悖儒宗,而能担荷如来家业,上续慧命,下化众生乎。(以上均见印光法师文钞)

  从以上的分别论列,我们可以看出,印光法师,从他处东西思想的纷杂之中,从他处儒佛均在衰微之中,从他一生之实修实证中,我们即可得下列结论。

  (一)印光法师看儒佛在今日是同等重要。儒佛根本不应也不能互诤。

  (二)看儒佛之关系,是两者绝对相助相成的,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两伤,这两语可说是他从中国文化危难之至性至情中所切实体验而出。

  (三)儒佛之合和,并不是互并或归之儒一边及归之佛一边,而是各显其美,学儒之尽伦,学佛之尽性,亦惟有尽性学佛,方能尽伦学孔,尽伦学孔,方能尽性学佛。尽伦不妨说为儒家之所重,尽性固是佛教之极致,然尽伦正有助尽性,尽性正所以尽伦,二者之所重或特殊,亦不必互掩,而是一互尊藉以互成。

  (四)佛教徒亦不妨先倡导人伦之儒学,印光法师明言,欲学佛祖,先须取法圣贤,若于儒家之正心诚意,克己复礼,主敬存诚,孝弟友恭等,不能操持敦笃,则根基不固,何以学佛。这说明先重儒学,先重儒行,是坚固做人的根基,亦正是学佛的根基。

  (五)学佛之佛教徒,他亦更可以成就儒家之大学人,或大忠臣,大孝子,可以更作好一个堂堂正正的儒家。印光法师即指出,诚观古之大忠大孝,与夫发挥儒教心法者,无不深研佛经,潜修密证也。这说明佛教真可成就儒家,亦已真能成就儒家了。

  (六)根据以上的正见,正表现了佛家的非常德量,兴佛亦兴儒,亦正表现了佛家的真正宏远,因佛教徒兴儒,正所以为求尽伦而到尽性,故兴佛固是兴佛,兴儒亦是兴儒[1],更所以助成兴佛,果真本此一德量之开出,那儒家学人之欲将儒学极成一宗教,更见其多余,更见不必要。何则,因儒佛合之则双美,佛教徒真诚兴儒,佛教本身即是一宗教,则儒家学人亦因佛家之真正兴儒关系,必更使儒家学人当下亲见一与儒学极有密切关系之佛教,一种极能助儒学之佛教,即是最好之宗教,即是一助儒学之宗教,而不必由儒学本身来成一不伦不类之宗教,而反因妨碍真正之儒学。印光法师此一对儒佛关系之德量,实可以导引儒学佛教之正常复兴与开展,此是印老悲心德量上所奠基之中国宗教文化之新路,此正待吾人照既定之路开拓去。

  三,印光法师对中国文化,儒佛所同表尊重之人道精神所作之正确评价

  上面我们已引的尽伦者,尽人伦也,人伦即是人道,又云尽性者,虽可以说尽众生之性,但印光法师上文之特别指出尽性学佛,方可尽伦学孔之尽性,足见亦是尽人之性,尽人之性者,人道之本源也。印光法师论人道精神,有最精彻之指导。

  学佛一事,原须克尽人道,方可趣向,若于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一不实践,虽终日奉佛,佛岂佑之哉。良以佛教,该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故于父言慈,于子言孝,各令尽其人道之分,然后修出世之法。

  世间人,谁能一一占全,吾人但取其克尽伦常,力修净业而已。

  窃以春秋祭祀,儒礼所重,岁时追荐,释教尤崇,念水源木本之恩,修慎终追远之事,世出世间,又何间然。

  以上均是印光法师对儒佛二家,均特别重视人道精神之正见,因为只有重人道精神,学儒学佛,才均有下手处。总之可约为下列几点。

  (一)确定,肯决人的学佛一事,究竟为的甚么呢。它为了原须克尽人道。照这样说,学佛为了尽人道,那是尽人道是入手处。但也是一目标——真能克尽人道。假若人对于人道,应尽而不去尽,即于人的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一不实践。而在人道的本分上,即有亏欠的话,印光法师特别指出,这样不重人道的人,虽终日奉佛,佛岂佑之哉。即是说,一个不尽人道的人,终日奉佛,佛能保佑他么。

  (二)印光法师特别指出佛教是怎样的着重人道。他以佛教,该世出世间一切诸法,佛教既是包括一切善法,所以一定要于父言慈,于子言孝,各尽其人道之分。这是多么亲切的指教,这各尽人道之分,分者,人之应分也,人之应分所当尽,即是人道之当行。

  (三)印光法师说世间人,谁也不能一一占全,既不可能占全,亦不求其占全,但总要把握几大重点来作。印光法师提出的重点是甚么呢,是人道和信仰,也可以说,是人道的信仰,吾人但取其克尽伦常,力修净业而已。这就是人道和信仰的最好说明,更说明了人的不能占全,亦尽可不求占全,但减之再减,只要是人,终必须占有者,终必须把握者,则为人道,克尽伦常。信仰,力修净业。这是作一个人决不可少的,更是一个佛教信徒决不可少的。

  (四)印光法师以深彻之慧眼,更指出儒佛人道精神之通体流行,这即是祭祀(儒)和追荐(佛)之虔诚心行。因为春秋祭祀是儒礼所重,而岁时追荐,释教尤崇。为甚么呢。因为世出世间,念木本水源之恩,修慎终追远之事,是同样重视的,这祭祀和追荐,正是一种人道精神之悠久流行。这足见儒佛的真正密契合和,也是在人道的根荄上同源的,此一点相同之殊性,亦见儒佛两千年来之和合,自是其来有自,非偶然也,亦见中国文化之所以用儒学主流之,用佛教大摄之,更非偶然也。

  四,印光法师对中国人,文化与人道精神所修证最能同契之法门——净宗之持名念佛

  以上两者,儒佛关系之平允看法,儒佛同重之人道精神,可说均是时代最重要之根本问题所作之解决。而净宗之持名念佛,则纯是宗教信仰一大圆彻之法,从修证所体验出至简至易之法。净宗之持名念佛,为佛陀之亲自教说,为中国大乘法门一重要之宗,为古德祖师亲修实证至稳至当之法,为中国人家家弥陀,户户观音一已普遍深入而契机之法。近百年来,当中国文化宗教式微之时,印光法师独立不移,纯一不纷,一心一德,宏大此宗,尤将此宗之修持法门,更特重最契机之门,即持名念佛。考净宗修证之纯,近代唯有印老,考修持法门之纯,亦唯有印老。儒家以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今印老所倡之净宗持名念佛,说至易至简,一句佛号,即可万修万人得。说由之开展,则一大藏经,则人伦至道,均可由此开展,又均可由此归一。感怀先哲贞凝之德,乃写此三型范,以告国人,以与教友互相勉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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