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佛因缘》:“许许多多的菩萨”
当末学行动不很灵光的时候,自己爬上爬下去画在上空的曼陀罗花,以及画佛陀的身光,家师慈悯,看了很担心末学的安全,就特请祥师慈悲的照顾末学,扶末学登高,在下面帮助末学传递颜料、叠箱子;还有把一块八尺长、四尺宽的厚木板,随须要立直或平放著……等等,这些辛苦的动作,都是由她来承担。整幅佛像,是由喷笔‘零点二公厘’的小孔里,把颜料喷出来而画成的。只要这小孔有一点阻塞,喷画就没有办法进行,所以将喷笔清洗得非常干净,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这也让末学体会到‘清净的心,是最重要的。’假如喷笔管不干净,就无法画佛。有一点堵塞就会爆喷!
在这清洗喷笔的过程中,就宛如忏悔一般,要一次又一次地不断的洗,往往以为洗干净了,结果还是有堵塞,又以为洗好了,还是一样洗不干净。一洗再洗,不断的沈,有时候洗笔比绘画的时间还要长,而这辛苦的洗笔工作,常都是由祥师慈悲体恤末学行动吃力而代劳。
由于释迦牟尼佛慈悲示现,亲手为目盲的弟子穿针,亲手为生病弟子换药照料,灯灯相传,至今念佛人还是不断地随学著,用一片古朴的诚恳—超形色的颜料画下背后的彩。当末学体力、心力不继的时候,大家的念佛声,大家的虔诚,就一次又一次地鼓舞起末学的勇气,她们希望末学,还有天下一切的受苦者,当下就能够活在阿弥陀佛无量的光明中。
以前母校里的系主任—七十多岁的于教授,当末学病剧时,也曾夜里看完了病人以后,不辞辛劳的赶上山来,为末学诊治,并且慈言鼓励,让教授如此的奔劳,回到台北都已经是深夜了,还要迎接半夜两三点就在他家门口排队的病人。恩师、郭老师及刘居士伉俪,也陪著奔波。每常想到这些,末学心里就非常的惭愧,末学实不曾为自己祈求健康长寿,却在这些菩萨的照护中看见了普贤菩萨的大行,也深信念佛真的有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为其胜友,更深信,只要一心念佛,愿意生到极乐清净国土,便会发现,阿弥陀佛光中化现了许许多多的菩萨,围绕在我们的身旁。即使我是一个具足十恶的众生,阿弥陀佛还是以其大悲音声,为我说法,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们抬起头来瞻仰他,他总是给我一个慈祥、如花朵一般的美妙含笑之容,只要自己不要用妄想烦恼障闭著佛光,那么清净的佛土,也就在眼前了。
每天很静,很静的凝视著佛陀的面孔,这是末学病中最大的乐趣,慢慢地会发现,由下面与从上面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来看佛陀,都会有不一样的面貌。阿弥陀佛就像我们的父亲、也像我们的母亲,也像我们的师长,也很像我最亲蜜的朋友,了解我一切的心念。他的大手更接受了这一切、摆平了这一切、溶化了这一切……。
但愿每一个众生,不必等到临终,现生此刻就能够活在阿弥陀佛智慧的光明中,离苦得乐,永离热恼,心得清凉,这是我们每一位念佛人的期望。但愿每一颗陷在娑婆忧恼中的心灵,都能够回首向阿弥陀佛的慈眸,转念向温馨清凉的光明。
在这种共同的心愿中,虽然末学和各位学长有几年都没有谋面,但是大家还是默默的帮助末学来完成这一幅佛像。他们虽然知道末学不会画,但大家都不介意末学笨拙的笔,会破坏浪费了这一些纸笔材料,他们竭尽心力的一直奉献著。杨学长和蔡学长两人在台中市所有的美术社、文具店、纸行里,找不到这样大的纸张,托人在台北的美术社买到了原装的法国水彩纸,一大卷的送到遥远的山上来。末学面对这一卷未经裁切而边缘须须的大白纸,不知道如何找到基准中线,拿30公分直尺画一条八尺长的基准线、从这一端画到另一端,似乎就弯了,第一笔就碰到了严重的考验。从此不敢妄认为别人修行‘不能保持初衷,直线前进’,因为即使自己很努力要沿著尺画一直线,在移尺相接画多次时,还是无法免于偏移歪曲,无法保持一线直直延伸下去。末学知道假如中线,基准线没有画好,就好像修行没有持戒,再怎么画,画到最后都是弯七扭八的形状,如戒律般的底线,后来虽都要擦去,但起始却没它不行。趴著找一条中线,打一个格子,须绕一张比画纸还小的桌子转,才能画出一条线,一笔念一句佛,一格一格的画。精通于美术,或是拥有许多绘画器材的专家们,可能会嘲笑末学的笨拙,但是末学只是要求自己在每一点、每一画中,念一句清楚的阿弥陀佛,遇到困难,不知道如何往下画的时候,就求佛慈悲加被,总有菩萨适时灵知,现身来相助—当因为没有长的直尺,遇到了困难的时候,许学长冒著中午炎热的太阳,扛著一只丁字尺,默默地送到山上来;想画一个圆圈,画一个佛的白毫所盘成的圆圈,而在山上的修行人,谁会有圆规呢?末学就照著圆的‘平等心’原理—圆心和每点都是相等距离,就通过一点,画好多等长线,把它连成一个白毫的圆,连成一个项元的圆,但是所画的总是不圆满。在这个时候,即有细心的刘学长送上来一只圆规。水彩的颜料用完了,王老师、郭老师、赖学长,自己去找许多末学从未见过的颜料,送到山上来,不可思议的是,恰好很好用。看不懂的日文说明,幸有日文系威师慈悲附上翻译。
刚开始,末学把水彩涂在牙刷上,用手拨动著牙刷的毛做喷画,当末学才把阿弥陀佛的衣服喷好一小部分时,手就起泡了。这才想到阿弥陀佛长劫以来,为了救度堕落的我,伸长了手,不知道起过多少泡。我们都是对美术一窍不通的人,庄学长去美术社询问有没有一种能够像喷漆,而能喷水彩的东西?老板拿给她一只喷笔,她把喷笔送到山上来给末学,这是末学生平首次见到的东西,实在不知如何使用,后来整幅佛像就用这种不知如何使用的东西画了起来。喷笔必需连接著一个马达,这马达是林学长向她的朋友借来的,末学对马达实在非常的生疏,它一旦气压高的时候,笔跟马达的接头就会喷开来。刚开始完全不会使用,接头屡屡爆开喷落,每一小时必需要弯下腰来捡接头,平均四十多次,在发烧的时候,这种捡接头的动作,使得末学因为大汗淋漓却退烧了,这大概就是画佛像的乐趣,乐于失败!而这种捡接头的动作虽然可以退烧,但是却画不出所以然来,而且气一爆喷,用来遮挡不拟喷到之处的纸板就会飞起来。后来每一块压纸的磁铁和铁板,都来自模范护士林学长慈悯病人的发心,她很热心,自己去向朋友请教喷笔用法,再教末学,而这位辗转传授的老师,末学至今尚不知是谁,只有遥遥致谢,愿乘此因缘同生净土。
马达开动的时候,发出了一种像坦克车一样的大声音,后来王老师就去寻找是不是有比较适当的马达,于是买了一部送上山来,一送上来,插上插头不到几分钟,就故障了,于是她又搬著马达下山了,阿弥陀佛似乎在考验我们的诚心,每一部马达送上来,不到几下就坏掉了,就这样,连换了五部的马达—可贵的,不是境遇的顺遂,可贵的是她在挫折中奔波的面容,依然充满了欢喜供佛的笑容。但是,第五部还是紧接著故障,最后赖学长默默地送来了一部不知去何处觅得的马达,佛慈哀佑,总算能动了!末学真觉得纸上的形色是其次,一切过程中的心念能否安住在菩提心上才真紧要,很惭愧,末学也做不到,照顾瞬息万变的心是最难的。
开始画的时候,因为山上并没有大的桌子,用来支撑的木板,比佛像还要小一些,原是平放著画的,但是当佛像供立起来的时候,就发觉有很大的差距,一改再改,后来不得不把佛像供高起来画,佛像供在一丈多高的墙上,末学用椅子叠凳子爬上去,原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画,恩师看末学这样用椅子相叠,动作实在太危险,爬上爬下也常碰跌,所以恩师就想钉梯子让末学方便画,有一位林学长就热忱的想到用一些箱子,让末学用箱子相叠,爬到高处去画佛像的上部,箱子果然比凳子稳多了。每一个箱子是山上的大众师,用人家送给我们当柴烧的甘蔗板,一块一块地钉起来,再油漆而成的。虽然一切开始都非常的简陋,但是‘童子供沙’的心,相信佛也会欢喜的接受。因为每次爬到高处跪著画,当要下来的时候,双腿都不能够支持,只好让整个人像跌下来似的掉到地上,在这摔下来的过程中,末学有一点领会到—小孩跌倒了,会很快的就爬起来,他对跌倒似乎没有什么恐惧;但是长大了跌倒,执著深了,就有很大的抗拒力,全身都是僵硬的,感觉到疼痛,受伤也厉害。可是在阿弥陀佛的悲愿里,黄金为地是柔软的,心地柔软,大地也跟著柔软。每次要从箱子上跳下来的时候,就怀著这一种黄金为地柔软的心情,让全身都放松较软掉下来,没有丝毫的抗拒。在阿弥陀佛的世界里,一切都不需要恐惧,只要感觉到,当掉下去的时候,阿弥陀佛会把你承接住,那么跌倒也不会疼痛。末学现在就犹如做了一个大梦,充满了信愿的念佛大梦!梦醒时,也就站在阿弥陀佛的七宝地上。
不知道该用什么宝贵的水来调画佛的颜料,忏公师父慈悲引领斋戒学会百多学长加持的大悲咒水,及大众师每晨一齐诵持的大悲水,是最珍贵合适的画佛之水,末学不曾以之祈求自己的康健,也不忍心独享这样香醇甘美的悲心之水,于是一滴一滴调匀颜料,画在佛像上,愿一切有缘得见的众生,都能共沐大悲水里慈悲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