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并不是宗教信仰才有的专利。在日常生活中,它对我们来说其实很熟悉,我们平时都说“自信”、“信任”、“诚信”等这些关于“信”的概念。其实无论做什么事,大到投资经商等各种社会经济活动,小至等车、吃饭等琐碎的日常生活,人们都离不开“信”,都是必须以“信”为基础才能完成。投资经商,是因为相信事业会成功,才愿意去付出财力、人力,全力以赴去实践。在车站等车,是因为坚定不移地相信车一定会到站。哪怕“吃饭”这一早已成为人们生活习惯的行为,看似出于本能,其实也是由信心作为支撑的——因为我们相信,吃饭一定可以让人消除饥饿。“信心”对于世俗的生活都不可或缺,对于修行了脱生死的解脱之道来说,就更为重要了。它是所有修行的根本。
“信”是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信心能了生死苦,只有对于三宝、师僧生起坚定的信心,我们才会义无反顾地如法修行,从而了脱轮回之苦。我们可以以视师如佛,对师僧念恩生敬等方法为助缘,培养自己对师僧的信心。
总论视师如佛
先佛已入涅槃,对我们来说,师僧是真正活着的佛。若不能接受他的教导与摄持,诸佛菩萨便无法直接引导我们。诸佛强大的悲心摄持着一切有情,而只有虔敬的信心才能使我们得到诸佛的加持。对于自己亲近的师僧必须具足信心,观德莫观失,切勿依自身情绪及立场随意评判。通常弟子会注意师父的个性与行为,尤其是喜欢根据师父的教诲来评判恩师,会尽量寻找师父言与行不一致的地方。这样一来,问题就发生了。如果师父的行为与他自己所揭示的标准不符,弟子的注意力就会渐渐地投注在师父的缺点上,而于其言教完全失望。因此,他不仅不会真正地精进,甚至对于修行也会失去信心。若不善于发现师僧功德,很可能会顺着凡夫习气寻找过失。这样,便无法依师而安心求法,师僧的教法也无法真正产生作用。
藏地的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特别强调“视师如佛”,因为我们不会对佛陀寻过。“视师如佛”的重点,不在简别师僧是否具备与佛陀无二无别的功德,而在于这种净信对从师修学者有莫大帮助。
视师如佛之原因
视师如佛,能使修行飞快进步,对解脱十分重要。
《大智度论》强调,为了亲证佛果,修行人应当敬师如佛:“佛说依止善师,持戒、禅定、智能、解脱,皆得增长;譬如众树依于雪山,根、茎、枝、叶、华、果,皆得茂盛。以是故,佛说于诸师宗,敬之如佛。”善知识对我们修行至关重要,能使我们迅速地圆满菩提道,而世人多恋俗世友情而难全大道。
佛称善知识者,是得道大因缘,全梵行。世出世法,未有不以友朋为急务(而忽视善知识)者。《妙法莲华经法师品》云:“若亲近法师,速得菩萨道,随顺是师学,得见恒沙佛。”依止师僧善知识,我们的戒定慧三学、六度万行会飞快地进步,而现见恒沙诸佛。
视师如佛,是因为在茫茫无边的生死苦海中,师僧善知识难值难遇。
《大方广佛华严经·入法界品》中说“善知识难遇”云:“善知识者则是如来,善知识者一切法云,善知识者诸功德藏,善知识者难可值遇……”是故我等于师僧善知识,当视之如佛,起难值遇想,进而珍惜学法机缘,珍惜光阴,刻苦精进于无上大道。
视师如佛,是因为师僧为诸佛菩萨的化身。
佛在许多经典中都曾开示:末法时期,佛陀将现师长相住世而度化众生。《父子相会经》中不空成就菩萨问佛言:“若佛涅槃,恐无人教化?”佛言:“我涅槃后,当化阿阇黎,而利诸有情。”
《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佛告无尽意菩萨云:
善男子,若有国土众生,应以佛身得度者,观世音菩萨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现辟支佛身而为说法……应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得度者,即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而为说法……
佛的加持唯有通过师僧善知识才能进入众生的心田。正如萨迦尊者所说:“日光虽炽热,无镜火不生;如是佛加持,无师不入心!”这里以聚光镜为喻,说明诸佛必须依靠师僧,才能使其教诲进入众生的心中。
月称论师在《入中论》末尾中说:佛陀大悲心的功用力,是由众生自身的善业力及佛陀悲愿力和合而成。只要世间还有众生存在,佛陀度化众生的事业就不会停步。度众生的现况,是佛陀仍然安住在众生可以见到的世间,满虚空际地现身一切有生命之处,而以正法救度众生出离苦海。只要众生未空,佛陀会永不止息地在世间忙碌。这位久远劫前早已成就佛果的慈悲大导师,用自己的生命伴随着众生,与众生同甘共苦。为了与受苦众生同业同行,自己久已成佛的秘密从来不予宣说。因为佛陀的生命,是智慧之母以大悲乳汁养育长成,所以,只要虚空尚未变坏,世间尚未寂灭,佛陀度化受苦众生的事业,将永不停止。因为大悲遮止了佛陀进入寂灭的心意,只要我等还在生死中,佛陀将永不涅槃。
可以肯定地说,诸佛菩萨已化现为我们的师僧善知识当下正在利益着我们!佛对有情的悲悯要胜过母亲对于独子的感情,所以将永不停息地以各种方式利益众生。
佛菩萨化作了现前的师僧,为我们开示获得增上生(人天道中的增进)和决定胜(涅槃与佛果)的方法。所以,我们需要视师如佛。
有人可能又会想:“既然师僧是诸佛菩萨的化身,怎么还和普通人一样有这样、那样的弱点或疾病呢?”对此我们应当明白:自己的感受往往是不可靠的。《四十二章经》云:“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须知善知识,乃以佛、菩萨方便显现度众,若遇境缘,当善观自心。个人所见境乃业力使然,因自心不净而见过于师,犹如对镜好丑,在己不在镜。
《入中论》曾说,当天、人、饿鬼看同一杯水时,因为业力不同的关系,所见分别为甘露、水和脓血。不同众生所见到的须弥山形状也各有不同。可见众生无法自主决定自所见相,而只能根据各人的业障的清净程度,来被动地接受自所见相。
禅门有一则定光古佛与长耳和尚的公案,十分相应于以上道理。五代时的僧人性真和尚,世称长耳和尚,天生异状,两耳垂肩,人们都以为奇怪。直至七岁时都不会说话,甚至有人以为他是哑巴。长大后出家,常隐居于深山中。有时乞化于市井,小孩见师耳长,即左右扯之,师被扯得左右转圈,但从不生气,每次都只是嘻笑而已。一次,吴越忠懿王祝寿,在永明寺供养众僧斋饭。性真法师也去参加,径直坐在了上座。法师遍身疥癞,众人都很讨厌。吴王见了也十分厌恶,将他赶了回去。斋后,吴王问智觉寿禅师:“今日斋僧,有圣僧降否?”智觉寿禅师答道:“长耳和尚,乃定光古佛应身也!”吴王懊悔不已,驱车前往山中寻觅顶礼忏悔:“弟子肉眼凡夫,不识古佛,愿求忏悔。”性真法师说:“弥陀饶舌。”言讫坐逝。吴王赶紧回去顶礼智觉寿禅师,然而智觉寿禅师也已坐化。
印度也有类似的公案,最为著名的便是无著菩萨与弥勒菩萨的故事。无著菩萨进入山中经过极端艰苦的六年苦行以求见弥勒菩萨,却连一次吉祥的梦兆也没有。他很灰心,于是放弃修行而下山。在路上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人拿着一块丝绸在磨大铁棒。无著菩萨走向那人,问他在做什么?那人回答:“我想把这根大铁棒磨成针。”无著菩萨惊奇地盯着他看,自言自语道:“人们对待这种荒谬透顶的事都如此认真,而我正在做的是真正有价值的修行,还如此不专心!”他十分惭愧,于是又回到山上。三年过去了,仍然毫无成果。他想:“我永远也不会成功了。”因此再度下山。在山下,他又看到有人拿着一根羽毛浸水,忙着刷一块大石头,无著菩萨问:“你在做什么?”那人回答:“这块大石头挡住我家的阳光,我要把它弄掉。”无著菩萨顿时对自己缺乏决心感到羞耻。于是,他又回到山上继续修行,但仍是毫无成果。他完全死心了,决定永远离开。
当天下午,他遇到一只母狗躺在路旁。这狗只剩两只前脚,整个下半身都已经腐烂了,生满小虫。虽然满目疮痍,却还在那里疯狂乱叫,到处咬人。无著菩萨生起了无限的悲心,他割下自己身体的肉施给那条狗,接着想要清除狗身下部的小虫。心想:如果用手去抓,可能会捏死小虫,应当用舌头舔去这些小虫。但是,因为狗的整个身体已经腐烂,充满脓汁,眼睁睁地看着是不忍舔的,于是他闭上双目伸出舌头,结果舌头没有接触到狗身,反而触到地面。他睁开双眼一看,母狗已经不见了;当处金光晃耀,庄严的弥勒菩萨出现在他面前。
无著菩萨说:“我为了见您,苦修十二年,但您却毫无悲心,一次也不显露尊颜。”弥勒菩萨说:“你说我从未示现给你看,那不是真的。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是你深重的业障让你看不到我。你十二年的修行,稍微清净了一些罪业,因此你终于能见到那条可怜的狗。由于你刚才生起的慈悲心,使你一切业障都清净无余,才能和我见面。”
佛陀在世时,一些外道也见不到佛陀的相好庄严,只能见到一大堆过失;当时的提婆达多,亦将佛陀的一切事业都看成是虚假骗人的罪恶。善星比丘将佛如实见道后开示的那些业果道理,视为佛为自利而作的欺骗。他们除了能见到佛陀有一尺光明外,看不到其他任何功德。连他那样的三藏法师都会被不正确的想法和成见所迷惑,更何况我们呢?
不能亲见师僧为佛菩萨,并不等于师僧不是佛菩萨。同样,有人看似真佛,却不一定就是真佛:当近隐阿罗汉在说法时,欢喜自在魔前来破坏,近隐将此魔调伏后说道:“因为我未曾见过佛陀,所以,你变化出佛陀的样子给我看看。”于是魔便幻现得与佛一样,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近隐误以为见到佛陀而准备顶礼时,幻象就消失了。而像长耳和尚、金山活佛等一样一生默默无闻、甚至行迹有些疯癫的高僧大德,在一般人眼里,虽显现为平凡,但事实上他们却是真正佛菩萨的化身。
业感景象千奇百怪,所见境中诸事物的显现取决于我们业障清净的程度。我们应以清净心看待他人,见到某人有过失并不说明某人真的就有过失。曾经有个土匪去朝礼释迦牟尼佛像,却连像前的供灯也没见到。一位大德告诉他,必须清净业障,所以他做了极大的供养并殷重顶礼、忏悔,后来他开始能见到供灯。所以,当寻过心现起时,也不必刻意回避,可以先让寻过心浮现出来,再作反思:“我所见的这种过失,是由自己的业障所致”,进而及时忏悔业障来清净所见境。
视师如佛,将得到如佛无异的加持。反之,如果所依止的师僧是真正的佛,若不能以依止佛的信心来依止他,所获的功德也极为有限,如博朵瓦尊者在《蓝色小册》中说:“师僧加持大与小,不关其身待自己。”阿底峡尊者也说:“汝等今不获受用,乃于师僧仅起凡庸想所致。”所以,能否获得受用,取决于我们对于师僧的信心。
由于具缚凡夫业力不清净,即使佛菩萨以师僧善知识相显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还是有可能会当面错过。诸佛菩萨的法身是不二的,而对我们显现师僧善知识相,是因为这样的显化适合我们得度的因缘。当思诸位师僧都是佛菩萨的化身,来善巧调伏我们。所以,时时处处,视师如佛,便不致如吴王一样犯下与定光古佛当面错过的错误。
总的来说,师僧善知识,令我等远离恶业与烦恼,不断增上修行,从而速得佛果。所以,对于师僧,我们应欢喜敬事,生如佛想。
我们若能亲近师僧善知识,敬之如佛,则能常蒙教诲。蒙教诲故,则能勇猛精进。行持精进,则能以善法灭诸不善。灭不善故,一切善法皆得圆满。善法圆满,则能远离一切障惑。离一切诸障,则身口意清净,与正行相应。所以,若能于一切师僧善知识心生尊重,则定能勤观诸法空寂,深达缘起,离无因见,灭邪见心,修习正道,入正道已,其心所向,则无罣碍,得真实智,证深法界。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云:“于善知识中应生如佛想,何以故?为善知识守护故,菩萨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说般舟三昧经》亦言:“欲学是三昧者,当敬于师,承事供养,视当如佛。视善师不如佛者,得三昧难。”
诸佛菩萨多化身为师僧善知识前来救度众生。在我们的面前,或许师父只是一位极其平凡的僧人,但视师如佛仍会最大程度地利益我们的修行,引导我们速至解脱,证达佛果。在茫茫生死的大海中,唯有师僧善知识能像明灯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为我们照亮前程。因此,行者应时时处处视师如佛。
视师如佛之方法
视师如佛,要将师僧是凡夫的认识调转过来,将师僧的教诫作为佛的教诫,进而断除一切求过想。再将对一位师僧生起的清净信心扩展至一切僧宝,不仅对于亲教师,对于启蒙恩师、剃度师、授戒师及其他一切僧众都应如理信敬。
佛的教诫,除结集成藏外,亦由僧宝师徒代代相传。他们言传身教,以心印心,将佛的深见和广行传承至今,是鲜活的佛法;他们的教诫是佛陀完整的教诫。为师的僧宝从实际修行经验上为我们进行指导,以一种我们能理解的方式,全面开演广大精深的佛法。譬如,平日功课中,我们可通过阅读经文来修行大悲心;但当一位具备大悲心的僧人,以其亲身经验指导,或直接以大悲心加持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悲心会成倍增上。佛陀当年也是如此这般地度化众生。佛陀将先佛的教诫转述给弟子们,并以最适合、众生最迫切需要的方式,开示成就的正道,让弟子去遵行,使他们获得解脱。
有位大师说:整个菩提修行的起点,即在于遵照师僧善知识的教诫来行持。即使最小的修行成果,也都是伴随着他们的教导而得来。师僧善知识是我们通往证悟唯一的门扇。因为,他直接对我们言传身教,引导我们走向佛果。
最后,视师如佛的关键所在,乃是不向师僧寻过。
上文说过,凡夫的所见相并不可靠,所以我们不应以俗眼观圣人或向师僧寻过。《法句经》云:“不应观察他人的过失,应只省察自己的过失。”《华严经》也说:“善男子,于善知识善巧方便,但应恭敬,勿见过失。”《佛说般舟三昧经》中,佛告欲修三昧者云:“当敬善师,不得视师长短。”《摩诃止观》论曰:“须明师,善内外律,能开除妨障。于所闻三昧处,如视世尊,不嫌不恚,不见短长。”
由于无始以来习气的影响,我们习惯于对僧众或师僧尊长求短处。而我们观察到的缺点,却大多是由自身业障所现。由于业障,连精通三藏的善星比丘也将佛陀看成与俗人无别;风病患者看雪山是蓝色;坐船有岸行木移的感觉;有翳障的人,眼前似毛发乱坠。这些现象,都缘自各人自身的业障。有位法师外出朝山时,身患胆病,在他寓所里的三个银盒,他都看成是金的,次日病愈,方见其本相。连这么一点点暂时的幻因都能造成这样的障碍,更何况我们长期以来完全被无量业烦恼所蒙蔽呢?当修行者处在资粮位时,所见的师僧均现凡夫相;入法流三摩地时,所见的师僧现殊胜化身相;获初地及以上菩萨诸位时,所见到的师僧才显现报身相。所以,应该多观察师父的内在功德,而不要向师僧表相的个性等诸方面寻过。
如能注重思惟师僧的内在功德,观过心将自然消失。若发现师僧稍有过失,应当立刻警惕:这是师僧为了调伏我们所作的方便示现。这样,我们便能将“观察师过”转化成“生起信心”的助缘,从而增上个人的修学。
劝人视师如佛,并非进行愚民教育,而是依教理而成立的定解。换句话说,通过以上方式,对视师如佛生起定解时,实已生起如理依师的证德了。当我们亲近和响应师意,从内心中观师如佛时,心相续会迅速调柔寂静,与师相应。
综上所述,视师僧如佛是行者修行的必经之道。这里反复强调视师如佛的重要性,是因为忽略这些问题,会使人徘徊在三宝门外,失去皈依的戒体!诸佛虽然都在积极地利益着我们,但能否获得进步,则全在我等依止师僧的如法程度。
念恩生敬
在无尽的生死中,我们能够听闻佛法,种下善根,离不开师僧的教导。不论是今生、还是过去生的师僧,他们无不携手相扶,引导我们走向正道。如果没有师僧善知识,我们可能仍在三恶道沉沦。所以,应时常忆念师僧的恩德,对师僧生起敬重。
我们应当由以下数方面,对师僧念恩生敬。
其一,师僧的恩德胜于佛恩。
从功德的角度来讲,师僧与佛是相等的;但从恩德的角度来讲,师恩总胜一切佛。《无垢虚空经》云:“阿难,诸如来非于一切众生前显现,而现为善知识宣说佛法,令播下解脱种子,故善知识胜于一切如来,当铭记此理。”
过去,虽有无量诸佛教化众生,但我等却不一定是他们教化的对象。不仅如此,即便于本劫中,也有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等世尊出现于世,我们却无缘接受他们的教化。现在的师长,能为我们开示圆满无误之道,纵使诸佛亲临,所行教化也无过于此。师僧是一切佛事业的作者,诸佛菩萨的悲心加持也只有通过师僧才能得以实现,所以,师僧的恩德总胜一切佛。
同时,师恩又别胜于释迦牟尼佛。
过去,当贤劫千佛发菩提心各选一个世界作为未来教化的处所时,发现人寿百二十岁时的众生难调难伏,于是纷纷舍弃不选,只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前生,发心调伏。所以,对人寿百二十岁时的众生而言,释迦牟尼佛的恩德要远胜诸佛。
在释迦牟尼佛之后,出现过很多阿阇梨和成就者,中国有禅宗六大祖师,及天台、华严、三论、律宗等各宗诸大善知识,但我们都无缘当面听受正法。惟有现今所依的师僧,在我们身边,言传身教,耳提面命,引导我们走向解脱之道。从这方面意义来讲,师恩别胜释迦牟尼佛。
其二,师僧于我们有说法恩。
佛陀在过去的无数生中,为闻佛法,剥皮为纸、析骨为笔,甚至为了一首偈颂,宁愿舍身罗刹。法显、玄奘大师等历代高僧也为了求法备尝艰辛。而如今我们求法不需忍受那样的极苦,师僧善知识便为我们开示了正法之道,其实,纵使诸佛亲临也无过于此。可见,师僧之恩真是昊天罔极!师僧通过说法,教导我们忏除恶业,迅速成就一切善根。《大方广佛华严经》云:
我念圣者善知识,令我成满诸佛智,
我今誓愿常依止,速疾成就诸白法。
我以善友饶益故,一切功德咸具足,
欢喜普为诸众生,教导宣扬一切智。
仁今与我为师范,令我修行无上法,
我于无数亿劫中,无能少报师恩德。
历来师僧善知识为让弟子获得法益,甚至可以不惜生命。过去,船子和尚见夹山禅师已了悟佛法,为他印证,说道:“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并说:“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药山,只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无令断绝。”夹山禅师谨记船子和尚的教诲,于是辞行。上路时,夹山禅师忍不住频频回顾。船子和尚看在眼里,知道他心中尚有一丝余疑,不敢完全承当,于是大声喊道:“阇梨!”夹山禅师一听,便回首。只见船子和尚竖起桨来,说道:“汝将谓别有(你认为还有别的什么妙法,不肯死心承当)!”说完,便将船覆过来,没水而逝,以绝其疑虑。船子和尚入寂后,夹山禅师即恭禀遗命,遁世忘机,随宜施化。禅门这则以生命来付法的公案,畅快淋漓地说明了师僧说法恩德之殊胜。
第三,师僧对我们有加被的恩德。
我们的一切功德,都是依止师僧,得到师僧加持才累积得来的。藏地有法门名“与师相应”,其中,上师的加持能使弟子得到极大成就。汉地禅门中,师僧加持弟子的事例很多,机锋棒喝无非为令弟子迅速成就。从初祖达摩祖师为二祖“安心”,到六祖令慧明禅师参“明上座本来面目”,禅门子弟多由师僧点化而言下大悟。由于师僧的加被,弟子心中时时处处随念三宝,此事单凭弟子自力难于成办。
第四,师僧对弟子有摄持恩。
古云:身安则道隆。衣食财物,为人们生活所必须,人的生活离不开衣食财物的保障。为令弟子与法缘熟,安心向道,师僧也常以衣食方便来摄受他们,然后令其进入正法之门。《维摩诘经》曰:“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师僧善知识往往以衣食、财物等方便随缘摄受大众,而引导人们生起正信。
顺治九年,江南遭到蝗虫和旱灾,寸草不收,民间发生饥荒。村里老少男女都跑到寺庙中求食,动不动就是一二百人。见月律师率僧众减口济贫、开示因果、随缘导众念佛植福。有一天,来的人比平常多了几倍,拥挤在殿堂庭廊内。见月律师即随机向他们说:“大家今天不得已来到山上,人人都应该观察过去之因缘:因为前世不信三宝,悭贪不肯惠施贫苦,所以才招来今天的果报。今天我向众僧筹化,布施给你们每人三文钱。我也要亲到你们面前,大家每人舍我一文钱。人人都要口中念佛,双手供养,以培植清净福田,将来大家都可脱离贫穷之苦。”如此教化大众以后,即命僧众将仓库彻底扫净,所得之米煮饭,让大家随量饱餐,众皆念佛欢喜而去。
抗战时期,虚云老和尚在韶关时,一位姓余的居士住在离韶关十余里处,经营煤矿,受时局影响,周转失灵,须约二十万元,方可渡过难关。但韶关僻处粤北,既无健全的金融机构可以通融,又无私人商贷可以救急,且其所负,工资居多,即使倒闭破产,也无法了结。筹思再三,惟有自杀,方可不了了之。他因久闻南华名胜,在此生死边缘,乃一鼓余勇,前往礼拜虚老,以了宿愿。不意刚到山门,即有一僧迎前,问曰:“居士是否姓余?”答言:“是”。僧云:“老和尚命予相接,请去方丈室少休。”遂随之行,一面私自忖道:“我之来此,事前既未通知,老和尚何以得知我来?”既抵丈室,老和尚即云:“我有现款二十万元,预为修建南华之用,世乱年荒,存此恐多不便,拟暂放尊处,以便随时取用。”遂取款付予余居士。余居士赖此款,得济难关,后悉数归还,潜心修学。虚老在危难之际,以财物摄受,使其度过难关,不但救其性命,亦令生起信心,信仰佛法。
历史上,像这样以衣食方便摄受弟子,引弟子走向正法的例子数不胜数。
其五,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
在不作观察的情况下,世人常以为现前的安宁与幸福都来自自己的功劳,其实不然。如果仔细观察,这些功德,其实多数仰赖于师僧的教导和加持——师僧为我等传戒及讲授因果,使我们得以培植人天福报;为我们讲解经论,使我们得闻佛法深义;教我们参禅打坐、一心念佛,使我们步步趋向解脱。
此外,就连我们今生所得的宝贵人身与其他福报,也都是往昔布施、持戒的善果,如果没有往昔师僧的引导,我们便不能获致这些福报。因此,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
《华严经》中讲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时说:
一切菩萨行,一切菩萨波罗蜜,一切菩萨所住地,一切菩萨安忍门,一切菩萨三昧门,一切菩萨神通智,一切菩萨总持门,一切菩萨回向智,一切菩萨四无量,一切菩萨广大愿,一切菩萨普遍成就,一切佛法,如是皆由善知识力而得圆满,以善知识而为根本,从善知识来,依善知识生,依善知识长,依善知识住,善知识为因缘,善知识能发起。
《华严经》中,善财童子念善知识恩云:
善知识者,能救护我,令我不堕一切恶趣;
善知识者,能引导我,令我得入平等佛慧;
善知识者,能显照我,令我了知诸夷险道;
善知识者,能开示我,令我解了大乘奥义;
善知识者,能劝发我,令我速入普贤诸行;
善知识者,能晓悟我,令我速到一切智城;
善知识者,能诲谕我,令我趣入法界大海;
善知识者,能劝诱我,令我普见三世法海;
善知识者,能教授我,令我得与众圣集会;
善知识者,能增长我,令我出生一切白法。
念善知识,能以如是利益众生……
当善财童子如是思惟师僧善知识的恩情时,不禁涕泪盈目。《掌中解脱》中念师恩云:
出离犹如火坑家,效仙人行居静处,
得尝正法甘露味,仰赖诸位尊师恩。
所遇文殊恩师教,百千劫求亦难得,
于彼教法生信心,亦是诸位经师恩。
在闻思这些偈颂时,我们应当循文思惟师僧的恩德。
如上所述,师僧对我们有说法、加被、摄持等种种恩德,是所有功德的来源,总胜一切佛恩。所以我们应常念师恩,生起敬信,清净承事,殷重求法,依师教修,速得佛果。
以清净信依止恩师
《华严经》中示云:应以二十一种善心依止善知识。此处总摄为二:
一是坚稳如大地的信心。即愿永无疲倦地荷负师僧善知识给予的一切重任,愿忍耐一切诸苦。应以坚固的道念,亲近依止师僧善知识,应以殷重心承事师僧,应当远离亲睦无常、远离情面无常。遇到任何障碍,都不应改变对于师僧善知识的坚固信赖,尽职尽责地完成师僧善知识嘱咐的一切事业而毫无怨悔。
禅门的杨歧方会禅师,在荷负恩师给予的重任方面,为佛弟子们作出了表率。其师慈明禅师性情率真,作事忽略,无所回避,无所忌讳。杨歧禅师不顾自己,全身心奉献于恩师的事业,唯恐一事不周,冒严寒顶酷暑,从未因顾惜自身而懈怠。整整三十年,杨歧禅师尽心尽力辅助恩师,禀持丛林纲纪法律,终使临济一宗法系昌隆,光前绝后。
二是恭顺敬爱的孝子之心。子夏问孝,孔子曰“色难”。对师僧应承顺“颜色”,听从教诲无有违逆,受诸勤苦,不告辛劳,离于憍慢,调柔寂静,恭顺谦和而如教修行。
复次,《华严经》中又开显以四十三种想,来依止师僧善知识,这里总摄为六:
一是于自身生病苦想,于善知识生医王想,于所说法生良药想,于所修之行生除病想
二是于自身生远行想、求度想,于善知识生导师想、船师想,于所说法生正道想、舟楫想,于所修之行生远达想、到岸想;
三是于自身生贫穷想,于善知识生毗沙门王想,于所说法生财宝想,于所修之行生富饶想;
四是于自身生弟子想,于善知识生良工想,于所说法生技艺想,于所修之行生了知想;
五是于自身生恐怖想,于善知识生勇健想,于所说法生器仗想,于所修之行生破怨想;
六是于自身生儿子想,于善知识生父母想,于所说法生家业想,于所修之行生绍继想。
以上述“两种心”、“六种想”依止师僧善知识修学,定能志愿清净,信心不退,决定速获大乘佛果。
对师僧的信心,就像燕子造窝,在它未造之前,已详尽观察过而确认造窝之地没有危险,位置也不会有错。因此,一旦建造完毕,每次进窝便都会毫不犹豫地直飞进去。生起坚定的信心以后,要身语意承事师僧善知识,向师僧善知识殷重求法、如教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