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查尊者年幼即剃度受沙弥戒,二十岁受具足戒,早年的僧侣生活较传统,出家后第五年,因父亲重病不治而逝世的因缘而开始深入思考人生,生起厌离。通过了最高级的正规佛学课程考试后,他放弃学业,开始托钵行脚,寻师访道。
阿姜查走了四百公里抵达泰国中部,终于在1948年遇见阿姜曼尊者,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相处,但阿姜查尊者却因阿姜曼尊者的简短却直中要害的指点而悟道。
尊者的修行有两大特色:头陀行与禅定体验,二者皆是延续大迦叶尊者重视苦行的精神而来。
住在坟场,是对头陀行者的一个重要要求。阿姜查尊者曾经叙述自己如何在坟场战胜自己:
整晚坐着看那具焚烧的尸体,我无法描述那种恐惧,我忘了睡觉这件事,连想都没想它,我吓得两眼发直。没有人可以投靠,在那个漆黑的深夜里,也无处可逃。“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抛到脑后,忘了持诵Buddho、Bhammo、Sangho(佛法僧),脑袋里一片空白,内心中满是恐惧,除了恐惧,没有其他。打从我出生以来,不曾经历过如此的恐惧。恐惧充塞在胸腔,直到它仿佛像一张紧绷的鼓皮。”“我究竟在害怕什么?”一个内在声音问道。“我怕死!”另一个声音回答。“死在哪里?为何要如此惊慌?看看死亡的所在。”“哎呀!死亡就在我面前!”“若死亡在你那里,那么你还能逃去哪里呢?若逃走,你会死;若待在这里,也会死。无论到哪里,它都跟着你,因为死亡就在你里面,你根本无处可逃。无论你是否害怕,你都一样会死。面对死亡,你无处可逃。”“想到这点,我的观念似乎整个翻转过来。一切恐惧完全消失,无畏取代了恐惧。当时我的心愈升愈高,仿佛置身云端。
阿姜查尊者终其一生都住在森林里,过着简朴的生活。1954年他回到故乡,在热病横行的巴蓬森林里住了下来。后来,追随他的弟子愈来愈多,并建立了巴蓬寺。
在泰国,只要是尊者到访的地方,都有人群蜂拥而至。而且在当代泰国佛教大师中,阿姜查对西方佛弟子的影响无人能及。60年代末以来,不断有西方人来到尊者的座下求道,并且一待就是好几年。西方的弟子们说,他“具有奇特的吸引力,以及超越文化障碍与社会阶层的传道能力”。如今,在西方,仍然有许多属于阿姜查尊者这一法脉的僧团。他们常说:“隆波(泰语,尊贵的父亲)很棒,不是吗?”或者,“他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也是泰国所曾出现最伟大的人。”
阿姜查尊者对自己的修行要求极为严格、极为精进:“我将一生看成一天,不敢懈怠。”对于弟子们,尊者则给予极大的包容,总是希望他们尽力去做。他说过,有些人将出家的生活想象成是一种解放,但是真正出家后,初次面对自己而无处隐藏时,才发觉像是卷入一场风暴中。他纠正机械教条的行为和过度的追求苦行:“过度苦行与追求感官欲乐一样,都是远离中道的行为。苦行的重点应该放在简朴与离染上,而非自虐。”他不鼓励绝食、禁语或与世隔离,他说:“我们应该睁开眼睛修行,如果隔绝外界接触可以让人觉悟,则盲人与聋人早就觉悟了。”在规律的寺院生活中与人互动,日复一日,以此揭露自身的习气,观察痛苦产生的方式。
尊者喜欢引用狗、芒果、鸡、稻田与水牛各种形象生动的比喻,来说明他所学得的经典术语。他一向主张,教导者必须知道哪些内容最适合听者。对于禅宗乃至佛性的思想,尊者曾多次提及与赞扬,这在南传大师当中并不多见。他认为禅宗不思善、不思恶,向上一着的方法,符合念住或觉知者的精神,同时佛性,亦是众生本具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尊者可以说是为大小乘间的对话开启了一扇门。
1918年,阿姜查尊者的健康开始走下坡路,但他认为:“如果它可以治愈,就治愈;如果不能,就不能。”他不断提醒人们,要努力在自己心中找到一个真实的皈依之所。1992年,尊者于巴蓬寺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