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展雄 新浪佛学长期征稿
书斋,是读书人灵魂的巢穴、精神的栖地、生命的禅床。
拥有一间独立的书斋,是每个读书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愿望。
然而,在房价飞涨的当下,要想拥有一间仅能容膝的斗室,已属不易,更别说是一间独立的书斋了。
书斋,似乎成了现代都市人心中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屈指算来,客居西安已整整二十个年头了。打拼了大半生,如今才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及一间独立的书斋。 有了书斋,就得有斋名。斋名是书斋的眼睛,它可以彰显出斋主的情趣、性情和品格。诚如著名学者余秋雨所说:“一个文人的其他生活环境、日用器物,都比不上书房能传达他的心理风貌。” 自古迄今,文人雅士都要给自己的书斋起一个别致的名字,各言其志,各抒其情,各寄其思,或庄或谐,或隐或显,迥异其趣,蔚为大观,构成了一道奇异的文化风景。 人生在世,苦多乐少,除了儒家教给我们勇于担当的沉重外,何不假道家之羽翼,给生命一个飞升,还人生一份逍遥,抱素怀空,散淡优游。 遥想西汉的辞赋名家杨雄,早年向汉成帝进献《甘泉》、《河东》、《习猎》、《长扬》四赋而名扬天下。后王莽篡位,因刘歆谋杀王莽事败,有人告发杨雄与刘歆有往来,他惊恐异常,自杀未果。后查清他与此案无关,便招为大夫。经此劫难,杨雄深感辞赋无益于世,转而研究玄学,并题书斋为“玄斋”,据说,他是斋名的发端者。基于此,我遂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抱散斋”,梦想做一个精神上的“道徒”,或一个世俗外的“山人”,御风而行,超然物外,活出真实的自己。
“名将还山不言兵,英雄到老终归佛。”十年前,因缘际会,幸遇终南山修行者不还居士(她曾是享誉70年代的才女,早年于兴教寺皈依佛教,于终南山皈依正在东沟闭关的金刚乘实证大成就者秋英多杰上师,后再次皈依大圆满法成就者嘎仁波切活佛,专事佛教唯识宗的研究及大圆满法中的睡梦瑜伽的修行,著有《叩梦》一书,与四川的冯学成居士被佛界誉为“南成北还”,著名作家高建群写有《我的朋友不还居士》一文),得其接引,开始学佛,并致力于禅意散文的创作,近年来先后在《禅》《正觉》《报恩》《华藏》《甘露》《国学》《世间觉》《人海灯》《寒山寺》《安徽佛教》《佛学文摘》《醒狮国学》等期刊发表作品数十篇,今集结成禅意散文集《素心无尘》,予以出版。一日,北京的责任编辑寒江先生对我说,你学佛有十年之久,是否皈依?有无法号?此书是一本佛学方面的专著,最好以法号署名,方显专业。虽说我学佛十年,但以前认为,法号只不过是一种名相,对一位居士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未给自己取法号。为了配合文集出版,我经过一番思考后,给自己取名“印心居士”,将书斋由原来的“抱散斋”改为如今的“印心庵”。
自我修持,是中国传统文化儒道释三家的共同目标,只不过各家修持的侧重点不同而已,儒家讲入世、讲修身;道家讲出尘、讲修性;佛家讲出世、讲修心,尤其是禅宗,有“三法印”思想,强调“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以心印心”。
有朋友打趣说:庵是尼姑居住的寺庙,你是居士,怎么能用它来做书斋名呢?莫非想剃了头发,当和尚不成?我笑而不答。
其实,庵不单单是指尼姑居住的寺庙,自古文人学子的书斋名,也有称为“庵“的,比如宋代诗人陆游的“老学庵”,南宋大儒朱熹的“云谷晦庵”,又比如明代文学家张岱因仰慕东晋名士陶渊明,便取斋名“陶庵”,再比如明末学者黄宗羲作文时,慎于下笔,惜字如金,故题书房为“惜字庵”,都是将书斋命名为庵的,相比之下,我的“印心庵”可谓“大巫见小巫”,也就不足为奇了。心作此想,当下释然。
“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印心庵”可谓我的一方净土,深居此间,有酒喝酒,无酒学佛,红尘便是我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