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河湖海四方客

　　佛光寺东大殿，“除殿本身为唐代木构外，殿内尚有唐塑佛菩萨像数十尊，梁下有唐代题名墨迹，栱眼壁有唐代壁画。此四者一已称绝，而四艺集于一殿，诚我国第一国宝也。”(梁思成《中国建筑史》)

　　在殿内造像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七开间的大殿，佛坛足有五开间。佛坛上每一开间各有一主尊，主尊两侧又各有胁侍。加上佛坛两隅的二天王，几十尊唐代彩塑汇聚一堂，蔚为壮观。

　　这些造像唐风浓郁，堪称国之珍宝。美中不足的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寺僧将唐塑进行了重妆。颜色艳丽，使得这些造像失去了醇和之美。

　　佛坛中间主尊为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左手于腹前捧钵，右手施触地印。两侧立阿难、迦叶二弟子，二胁侍菩萨。身前有二供养菩萨手捧贡品跪于莲座之上。

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左手侧为弥勒佛。垂足倚坐，两侧立四名胁侍菩萨，再前方半蹲供养菩萨。

弥勒佛

　　释迦牟尼右手侧为结跏趺坐阿弥陀佛。布局与另一侧弥勒佛相同。释迦牟尼、弥勒佛和阿弥陀佛的组合在隋唐并不少见，安阳大住圣窟内是一例证。

阿弥陀佛

　　佛坛最左侧为骑象普贤。普贤菩萨头戴华冠，半趺坐，双手持经卷。放大后还能分辨出经卷上的“菩萨行”数字。普贤菩萨两侧又各立有胁侍菩萨。

普贤菩萨

　　最右侧的一组争议比较大。梁思成先生认为这一组的主像是观音菩萨，其依据主要有这么几点：菩萨所戴华冠上有化佛；普贤居左，与常见的左文殊右普贤布局相反；五台山为文殊菩萨道场，文殊菩萨应有特殊位置。大概是受梁先生的影响，陈明达在其《两年来山西省新发现的古建筑》(收录于《陈明达古建筑与雕塑史论》)一文中认为南禅寺里的二菩萨是普贤、观音。并进一步认为佛光寺布局配置继承于唐代早期作风。

文殊菩萨

　　这种说法不一定正确。文殊、普贤菩萨的左右位置其实两种都有。手持如意、头戴化佛冠(或者五佛冠)的骑狮文殊像十分常见。菩萨眷属更是非常重要的判断依据。菩萨右前方双手合十的善财童子和左前方异族武士装束的于阗王是认定主尊为文殊菩萨的有力证据。尤其是当驭狮者由半裸上身的昆仑奴换成于阗王以后，这种组合更可以确定。清凉山大华严寺坛长妙济大师赐紫沙门延一重编《广清凉传》中《菩萨化身为贫女》一节：“贫女被诃，即时离地。倏然化身，即文殊像。犬为师子，儿即善财及于阗王。五色云气，霭然遍空。”佛光寺文殊殿里的文殊七尊像，其样式、组合和这里极其类似，只是又多了佛陀波利和文殊老人。如果推测文殊殿造像是模仿了东大殿唐塑，那么金代人也认定了东大殿的这一组造像为文殊菩萨及其眷属。

　　看看大唐的胁侍菩萨和供养菩萨。

胁侍菩萨和供养菩萨

　　佛坛两侧前面的二天王。

二天王

　　除了这满堂的唐塑，殿内还有另外一绝的唐代壁画。图片翻拍自中央美院美术馆展出的山西壁画摄影展。唐代壁画位于右次间前内额上方，构图分为三组，中间一组以阿弥陀佛为中心，两侧侍立观音等诸菩萨。左右两组以菩萨为中心，又各有胁侍菩萨、天王等随从。

唐代壁画

唐代壁画

　　这幅画面积不大，却是国内寺观壁画中难得的唐代遗存，珍贵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