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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出家的白领们:佛教生活深度体悟(组图)

2012年09月29日 11:51  新浪佛学

  文/米桠

“穿上袈裟走出寺门的那一刻,一种庄严感在心头涌动。”“穿上袈裟走出寺门的那一刻,一种庄严感在心头涌动。”
寺院比家更温暖寺院比家更温暖
托钵出行托钵出行
柏林禅寺内合影柏林禅寺内合影

  “穿上袈裟走出寺门的那一刻,一种庄严感在心头涌动。愿修一切善,愿断一切恶,愿度一切众生,看着满怀虔诚围过来的人们,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

  晨钟暮鼓,磬鱼梵呗。在许多人心目中,山门后面的寺院生活,淡然而清净,简单而充实,无疑是让整天忙于奔波的人们所向往的。

  出于对寺院生活的渴望,一些都市中的白领,选择了短期出家这种方式,或是安顿休憩自己的心灵,或是让自己在佛学修行上更加精进。

  2005年夏天,袁节、柳朋、汪则毓三人带着好奇心,跟着许多与他们年岁、学历相仿的年轻人,迈进了柏林禅寺山门,参加一年一度的“柏林禅寺夏令营”

  虽然这次寺院生活的体验,给三人带来的感受是不尽相同的,经历也大相径庭,其中汪则毓只在寺院中住了一宿就跑了,但是日后三人却殊途同归,不仅都成了虔诚的佛教徒,而且都选择了“短期出家”。

  现如今,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或是城市中组建了自己的小家,或是还在寻觅另一半,但是“出家”的那些日子,却是影响他们一生的珍贵体验。

  寺院比家更温暖

  袁节剃着光头、拎着行李敲开家门时,父母在那一瞬间愣住了。

  父母足足有半小时没有与袁节说话,他们在卧室悄悄商议了好久,最后对袁节说:我们要和你谈谈。

  “父亲在当地是领导,在家中也说一不二。他说的最多话就是:这事就这么定了。”袁节说,“这是父亲第一次用商量的口吻和我说话。”

  袁节从小在父母严厉的管教下成长,小学、中学、大学到就业,都是父母帮他做选择。如果他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换来的总是父亲那句“这事就这么定了!”

  袁节在大学里开始亲近佛教,这也是父母不允许的。在袁节的一再坚持之下,父母算是默认,但是坚决不允许告诉别人。这次袁节去柏林禅寺参加夏令营,父母是架不住袁节的软磨硬泡,才勉强同意。临行前,父母叮嘱,“别对亲戚说去庙里,就说去实习了。”

  离家来到柏林禅寺,袁节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舒服。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特别亲切,这里的一切都不设防。住宿的房间不上锁,从来没少过东西。”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袁节还偷偷做了个试验,他把自己还算值钱的手机放在大殿上,“三天过去了,手机还在,没人动贪念。”

  几日后,寺院告诉大家,有“一日禅·短期出家”活动,自愿报名。因为“剃度”是件严肃的事,请大家慎重考虑后再决定。

  这种“短期出家”,其实就是“剃度”之后,做一日“僧人”,深度体验寺院的生活。因为需要像僧人那样落发理光头,许多人为此顾忌。最后报名的有72人,袁节也是其中之一。

  “也曾犹豫过,可是‘出家’的感受很吸引人,还是决定报名了。”袁节说。

  凌晨四点多,袁节等人就汇聚在大殿外,等待“剃度”仪式的开始。“天黢黑黢黑的,大殿里面灯火通明,向外放射出温暖的光,那一刻大家别提有多激动了。”

  头是隔夜就剃好的,大家依次排队进入大殿,法师用剃刀的刀背,在他们的光头上轻轻划三下,“一刀断烦恼、二刀修善行、三刀度众生……剃刀划过头顶的时候,感觉一个全新的自我诞生了,心中充满了喜悦。”

  天明,身披袈裟、头戴斗笠的袁节等72位剃度者,跟在净慧老和尚后面,鱼贯走出寺院,托钵出行。

  赵州当地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供养的钱物一会儿就装满了袁节手中的钵。投钵的人群中,不乏有抱着幼子的父母、坐着轮椅的老人、满脸稚气的学生。

  “穿上袈裟走出寺门的那一刻,一种庄严感在心头涌动。愿修一切善,愿断一切恶,愿度一切众生,看着满怀虔诚围过来的人们,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

  结束夏令营,光着头回家的袁节让父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开始换一种方式与袁节交流,“从那时起,父亲开始说话有笑容了。”

  不久,父母把袁节送往法国留学。既是让他继续深造,同时也希望能让他远离佛教。

  初到法国,生活有诸多不方便,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住处,袁节在一个月内搬了三次家。越是不如意,袁节越是怀念“出家”的那些日子。他坚持每天诵经,还利用周末时间,外出寻找法国当地的佛教道场。一日,他辗转找到巴黎的一家佛教道场,却发现已经搬至它处。袁节拦住一位路过的中国人问询,对方居然也是北京人,并且和袁节家住得很近。当得知袁节没有合适的住所,对方随即将自己一处空的房子让给他住,困扰袁节的住宿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不久,袁节终于找到了那个佛教道场,他不仅寻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佛友,重新找回当初在柏林禅寺的温暖,还在佛友们的无私帮助下,解决了许多学习生活中的问题。

  2009年,袁节学成回国,通过竞聘进入一家央企,成为一名IT工程师。父母担心学佛一事会影响到儿子的仕途,特地嘱咐袁节要“低调”,不要让周围同事知道自己信佛。

  袁节和妻子是大学同学。刚谈上的时候,袁节心里有些忐忑,怕她知道自己学佛后产生隔阂。谁知原来妻子家里也信佛,并且她也正揣着同样的顾虑呢——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现在,袁节和父母的关系也非常融洽。每周他会带着妻子回家看父母,每次母亲都要精心准备许多他喜欢吃的饭菜,也不再干涉他学佛修行。偶尔母亲还会跟着他去寺院,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在单位,袁节同样是位出色的工程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学佛影响工作,就要做到工作比别人更努力。”

  “也曾想过出家,但是没有因缘就不要强求。”袁节说,“学佛并不像父母想象的那样消极负面。恰恰相反,佛法带给我的都是益处……”

  往来于出世、入世之间

  汪则毓接触佛教,是从挑战佛教开始的。

  那时汪则毓还是北京大学外语系的学生,暑假时去寺院玩,遇到一群学佛的居士在讨论佛法,年少气盛的汪则毓上前挑战,双方论战了半天, 那群居士竟然讲不过他。“佛教不过如此。”汪则毓扔下一句话,得意地走了。

  从北大外语系毕业后,汪则毓又考上了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学业一帆风顺,堪称天之骄子。但是在校园中他并不快乐,甚至非常迷茫。“当时就觉得自己心灵层面没什么追求,成天放浪不羁地玩,过后却感到十分空虚和苦闷。”“校园里有人跳楼,有人半夜里唱歌,感觉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几近崩溃的边缘。”

  没有精神依托的汪则毓开始寻找出路,同寝室的人给了他一本佛经,他读了一半就没兴趣了,扔在了一边。

  研究生毕业后,汪则毓顺利进入联想公司工作,虽然工作小有成就,可是心中的迷雾始终困扰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不知道这么忙碌奔波究竟为什么?”

  2005年夏天,汪则毓遇到同样曾在北大读书的柳朋,他邀请汪则毓一起去柏林禅寺参加夏令营。

  汪则毓抱着一颗好奇心跟着柳朋去了。到柏林禅寺的第一夜,汪则毓就极端不适应。“好多营员睡在一个屋里,脚臭味、汗臭味混杂在一起,实在让人受不了。难道这就是佛教?”

  第二天,汪则毓收拾行李,跑了。

  回来后不久,汪则毓遇见一位学佛的同学。说起佛教,汪则毓依旧不以为然。同学送给他一本书,是香港理工大学校长潘宗光先生写的《心经与生活智慧》,这一次汪则毓认真地读进去了。“潘先生是我敬仰的学者,读后才真正感受到佛法里很多受用的东西,对佛教的亲近和认同感大大增强,原来佛法竟然如此之妙,第一次从内心认同了佛教,为自己确立了一个信仰。”

  在此期间,汪则毓家中还发生一件重要的变故,他母亲患重病住院,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

  “当时我非常焦虑痛苦,找不到解除的办法。最后还是佛法帮助了我,是佛教对生死的终极关怀,让我能够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这两个机缘,最终让汪则毓成为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母亲后来不久就离世了。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佛法,我会怎样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2006 年1月,汪则毓和一群同修坐火车去福建莆田广化寺,这次“福慧之旅”给汪则毓带来极其深刻的印象。“我从来都是坐飞机的,这次挤火车到福建,其中一段还是站着的。可是大家都不觉得累,一路上就像一家人一样,唱着歌儿说着佛法,心里既充实又快乐。在那么拥挤的车厢里,我们这一片空间尤其显得澄净。”“到了广化寺,大家一起出坡劳动,一起诵经打坐,每一天仿佛都是新生。”

  在这次“福慧之旅”中,汪则毓正式皈依了。

  回来后不久,汪则毓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辞去原来优越体面的工作,一心学佛修行。他或是游历一个个寺院,在寺院中边做义工边学佛。或是参加各种“短期出家”活动,沉浸在晨钟暮鼓的清净中。

  从2006年到2011年,长达六年的时间里,汪则毓远离城市,在偏僻的山水之间追寻佛陀的足迹。其中两次在西双版纳“短期出家”,每次长达一个月。

  在西双版纳“出家”期间,汪则毓每日上午打坐修行,还随僧人们上街托钵乞食,并严格遵守“过午不食”的戒律。

  汪则毓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在接受凤凰卫视的一次采访说,“这里有菩提树,有佛塔,有导师,有托钵的环境,这是一条佛陀的古道。”

虽然物质生活非常简单,但是很幸福。虽然物质生活非常简单,但是很幸福。

  “虽然这里物质生活非常简单,但是很幸福。通过修行戒除焦躁、傲慢和烦恼,内心会源源不断出来一种快乐。”

  因为“出家”,汪则毓还收获了“家”。数年前,汪则毓在江西宝峰寺遇到了一位学佛的女孩子,两人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女孩跟着汪则毓回了北京,成为他的妻子。

  2012年,39岁的汪则毓回到久违了的北京。他有一位佛友是投资公司老板,汪泽毓受邀担任总裁助理,帮助打理项目投资事项。

  对于这次改变,汪则毓是这样认为的,“学佛并不是一定要出世,也不一定都停留在表相。潜心修行了六年,我想找一个世间的环境来验证自己的修行。”

  让汪则毓欣慰的是,尽管这些年来许多人劝他不要“作”了,但是并非所有人不理解他的举动。年前他遇到母校的老师,开玩笑地对老师说,“不好意思,混得不好,给您和母校丢脸了。”

  老师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让汪则毓也感意外的话:“你的作为,恰恰说明了学校的成功。”

  现在,汪则毓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在大学里修一所“禅悦馆”,帮助年轻的学子们增长人生的智慧。“现在大学里有许多活动场所和团体,有跆拳道、国学社,为什么不能有一个禅修的地方?”

  一日沙门

  当初去柏林禅寺的三人中,只有柳朋时隔一年又回来了。

  不仅如此,从2005年到2007年,三年中柳朋每次都参加了柏林禅寺夏令营,并且每次都报名“短期出家”。

  柳朋自小喜欢古代建筑,尤其对佛塔兴趣十分浓厚。在了解佛塔的过程中,柳朋接触到佛教,进而喜欢上了佛教。

  “寅正二刻,日夜所息。山气氤氲,殿堂微白。古刹深处,云板声声。僧俗二众,闻板即起。”寺院的生活,是柳朋最向往的。每次剃度对于柳朋来说,就像身心洗了一次澡,格外地舒服。

  在2005年夏天的那次夏令营,寺院曾经选择一些人进行七天净食的修行,只喝水,不进食。柳朋报名参加了,七天下来体重减掉了十斤。周围同学以为他不会再去报名“短期出家”了,第二年、第三年,柳朋还是去了。

  “剃度要受沙弥十诫,坐姿、守时、戒律都非常严格,这样的短期出家对个人习性的改变,有很大的帮助,结束时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一般。”

  柳朋是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在一所中学担任历史老师。“短期出家”的历练,让柳朋的性格更加完善,人生更加丰富,这对于一个老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原来比较容易着急,遇到同事、朋友和网友的误解马上要去解释、争论。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柳朋说,“现在已经非常淡然,心态放宽了。不计较了,自己也能从中体会到放下的快乐。”

  关于学佛,柳朋有自己的认识,“学佛不在形式上的烧香拜佛,重要的是观念上的接受和改变。要把佛教里面好的理念融入到生活中去,不要太执着,太机械,学成一个孤家寡人。”

  柳朋的生活平平淡淡,他对佛法的践行就是每天对人“喜布施”。“对同学、家长、亲友的一个笑脸,一句问候,一声安慰,都是布施。”

  柳朋原来和父母的关系,基本和其他男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学佛之后,每次父母过生日,他都会记得,及时送上一句祝福,做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安排,让父母非常开心,亲戚们也都夸柳朋既是高智商,也是高情商。

  学佛数年,柳朋也收获了自己专业方面的成果,出版了一本佛教文化历史著作,卖得还不错。“自己留的书都被法师、佛友们要去了,最后只剩下一本了。”

  36岁的柳朋还没成家,这和学佛没关系。柳朋还在笃定地寻找,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对方是否学佛不重要,不反对就成。缘分没到呢,有个人在等我,我们一定会相遇的。”

  图文摘自《佛教文化》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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