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虎是自利利他吗？

　　问：敦煌壁画中有一个舍身饲虎的故事，现在的社会里，这种方式符合佛法提倡的自利利他原则吗？

　　宗舜法师：

　　大乘菩萨道的修行，根据菩萨戒的规定，在利益众生的时候要用一切的方法，包括把自己的头目脑髓布施给众生。《梵网戒》第十六“为利倒说戒”说：若佛子，应好心先学大乘威仪经律，广开解义味。见后新学菩萨，有从百里千里来求大乘经律，应如法为说一切苦行。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臂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乃至饿虎狼狮子，一切饿鬼，悉应舍身肉手足而供养之，然后一一次第为说正法。使心开意解。

　　今按，这里是求法的新学菩萨，为了成就菩萨道的修行，要修烧身、舍身等苦行。能行此苦行，方可为说大乘经律、如来正法。当然，这是必须的。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前提条件，按照宋代戒环法师《法华经要解》所说：“谓妙觉圆照，离于身见，得蕴空故，乃能如是；若不达法行，空慕其迹，徒增业苦。”当然，我们“离身见”、“得蕴空”都还不够，那起码在内心里必须升起极其强大的悲心愿力，用以战胜舍身布施时强烈的恐惧和对自我的执著。等你证得空性的时候，砍你、伤你都不会真正让你感到痛苦，你可以非常容易地舍身布施。否则，一边布施一边后悔，一边布施一边怨尤，甚至布施之后还为自己失去钱财或其它东西感到痛心，那这样的事情还是暂时不做为好。因为你随之生起的嗔恨心，不仅让你没有功德，反而让你怀疑自己的信仰。所以，要达到一定境界，才能修舍身饲虎这样的大菩萨行。圣严法师在《学佛群疑》中说：

　　“但是，正常的修行法是以人的行为为标准，以人间的伦理思想为基础，若有违背常情常理的行为，便不是常人所能用而当用的，否则会使自己产生更大的烦恼，并且招致他人的物议。修行应根据原始佛教的精神，以人间身修行，佛法应是普遍大众都能接受的修行方法；如果强调特殊的菩萨行，而忽略了人间性、人类的共同性以及社会的普遍性，那就很难产生普化世间的功能，至多只让人评为奇行和异行而已。如此即使能够博取若干人的尊敬，也不能达到佛法普及化的效果。”

　　目前，我们可以从小小的利他行开始学习布施。比如先施舍给大家一些你实在用不着的东西或者一点点钱，不至于影响你的生活。再高级一点，还可以布施微笑。还可以学习菩萨四摄法中的“爱语”，也就是善意地说一点大家喜欢听的话，这就是在布施欢喜。见面别老跟人家提意见，要“逢人减寿，遇货添钱”。这是一句老话，意思是问人高寿的的时候，要把人家的年龄少说一点，说看起来年轻一些。看见人家买的便宜东西，要把价钱往贵里说。这两种做法可以让别人心情愉快。这不是教你学会虚伪，这是谈话的技巧。因为凡夫很在意某些事情，你不能口无遮拦随口就给人家增添痛苦。比如女孩子长胖了，她自己可以说，但别人不能说。很多女孩子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上：“你看，我又胖了，好些衣服都不能穿了，我要减肥……”她自己说，一点事没有。可是如果你说：“是啊，你又胖了！”她心里马上就别扭起来了。分明她不喜欢这些话，却装着喜欢，你干嘛要这么笨去迎合她，最后还弄得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呢？爱语是人生的智慧，也是对他人的慈悲。说些让人欢喜的话，这是菩萨道的四摄法里面的要求。一位菩萨要度众生，就要学习这些。菩萨的四摄法包括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这是菩萨度众生的四种善巧方便。

　　利行，就是做利益众生的事。同事，好比在座各位营员，不管过去是什么身份、什么经历，现在共同生活，做同样的修学的事情，大家就会觉得亲近。菩萨用这样的方式与众生亲近，当他劝谕别人的时候，别人就容易接受他的观点。